北方焖面。

首先小炒配菜,加水盖过表面。配菜都是些葱姜蒜、豆角,有条件放五花肉,再撒入调料入味。

之后,大火收汁,铺碗面条转小火慢慢焖。收汁不等同烧干,火候十分讲究,善于掌握好焖面条的时机,这是焖面最难做的地方。

看着摊主娴熟的技术,灵活的动作,把焖面做的喷香!就决定了,中午吃这家!

“美美,吃这家,嗯~好香。”蛐蛐夸张地吸味逗笑了姜淑美。

“好,就它了。”

“老板,来两碗焖面,再来盘毛豆。”

摊主点头,暂停手上的活,啊呜地手比划让她们坐下等。

原来是个哑巴。

蛐蛐倒是见怪不怪,哑巴聋子在城里摆摊的有不少。

姜淑美倒是觉得奇怪,哑巴摊贩的表情十分用力,像是刻意做出来的。不过,街上这么多人,学校又在旁边,如若他真的是人贩子之类也不用怕。

她们刚坐下,有个“长猴”意有所指地和身边同学谈笑风生,“好女体重不过百。”

蛐蛐感觉这话是对她说的,环顾四周确定了只有她和姜淑美两人。姜淑美这么瘦,体重过百不就说的是她?

姜淑美拍了拍好友的手,示意她别和人一般见识。

她们聊了聊后天重考的事,简直欲哭无泪,晚上得加紧做功课。

摊主把两碗面放下,又倒了温茶,回去招呼其他客人。

那长猴吃饱了撑得,又神秘兮兮地来一句: “好女吃饭不出声。”

“啪”

蛐蛐把筷子重重放下,喝了口茶降降火。

那长猴见此更来劲了。“好女不拍箸。”

“淦你嬢!”蛐蛐站起来就要与之友好交流,却被姜淑美拉下坐了。

长猴轻哼一声,作死道: “又没说你,急什么?”

蛐蛐: “我急干你什么事?众所皆知,好女不剩饭才是硬道理!”

姜淑美看着长猴那气憋样儿,知道他下一秒就要乱咬人了,于是冷冷笑道: “好男嘴闭上。”

“你!”长猴站起来气势大涨。

“你什么你?”蛐蛐直接踩板凳,胳膊肘放在抬起的膝盖上,随时准备出击。

“我!”

“我什么我?来来回回就这几句,”她忽然想起昨天梁栎说她的话,转而道: “是不是没文化?啊?”

“滚你的!我可是班级前十。”说完成绩,长猴扬起他那顶高傲的头颅,就差被人闲来无事扭下去。

“班里就十个人吧。”姜淑美好笑道。

长猴可忍不住了,他转身指着就骂: “你你,你们两个,这么大岁数还穿着初中的校服,不是留级生是什么?我可是高级中学的。”

“猪?”蛐蛐诡异接话。

“什么?你说我是什么?”

姜淑美补刀: “你是猪,高级中学的猪,简称高级猪。”

顿时哄堂大笑,就连长猴的同学也笑了。

长猴气急败坏,他准备履行学长的权利。

“你们哪个班的?”

“你爷我就不告诉你。”蛐蛐得意道。

姜淑美她们又坐回去吃饭,无视高级猪。

“好,算你狠,小心别让我逮到!”

面对长猴的威胁,蛐蛐吃得更起劲了,嘴里夸着“香啊,真香啊。”

又和姜淑美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长猴被气走了,但也没完全走,他在一旁等着姜淑美她们吃完回班级想看看她们到底哪个班的。

蛐蛐吃饱喝足了伸个懒腰,准备回座位趴会儿。

“走吧,蛐蛐,现在走,回去还能过会儿午觉。”

“嗯嗯,老板结账!”

哑巴摊主抹了抹手过来接下铜元。

姜淑美注意到他右手食指左右两侧有老茧,这是常年端面做不到的。

他定另有谋生。

来不及多想,姜淑美挽着蛐蛐高高兴兴地回班。

角落里的高级猪紧随其后,看着她们进了班,不屑一笑,扭头甩着帅气色侧刘海就走。

——

梁栎对奋学班的上课氛围很不爽,知道一般大道理对他们无用,只能另谋法子。

杀鸡儆猴,这是他第一个想到的。

他看着埋头苦写的蛐蛐,日有所思地点点头。

碰巧,写累了的班长张小船抬颈看见了,他回头好奇地看了眼: 那蛐蛐根本没有写字!她一只手拿笔瞎晃悠,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吃的!不会吧,不会吧,梁老师该不会是觉得蛐蛐学习认真吧!

张小船立马举手。

梁栎示意他说。

张小船正直道: “老师,我发现曲小九练字偷偷吃东西!”

“是么?”

姜淑美立马笔在桌下戳了戳蛐蛐的腿。

“咋?”她太过于忘我,以至于嘴里还叼着吃食就朝美美回话了。

哦吼,人赃并获。——张小船。

姜淑美捂脸,指了指前面。

蛐蛐扭头碰巧梁栎就走过来了。

“啪嗒”

点心掉裙子上了。

梁栎拿着戒尺指着她,无情道: “练字不专注,该罚,上课偷吃,更该罚。伸手。”

蛐蛐知道伸手意味着什么。

姜淑美刚要干嘛,蛐蛐摆摆手让她歇着,她来。

“梁老师,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被人喊老头,瞧瞧这说话的语气、神态,再给你脸上画点皱纹,就更像老头了。”

蛐蛐的话并没有刺激到梁栎,反而被梁栎抓到她更多把柄。

“目无尊长......”

“啊对。”

“出言不逊。”

“啊对。”

“曲小九。”

“啊在。”

“伸手。”

“不伸,欸?我伸,我不伸,我伸。”曲小九来来回回伸手抽手,气得梁栎的脸部轻微抽筋。

姜淑美捂嘴忍不住了,撇头不看她。

蛐蛐作死道: “梁老师,我伸过了,给了你机会,可是你不打啊。”

梁栎无声冷笑。

他将戒尺放在右手边姜淑美桌上,卷起左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戒尺一下一下地拍打自己,一声更比一声响。一拍下去,他的手心瞬白,抬起留了道红痕。

蛐蛐看呆了。

姜淑美也没想到,梁老师居然体罚自己让学生顿悟。

不过这都是小场面,蛐蛐想道,她爹还替她挨鞭子呢,最后不一样把她赶出家门。

这点戒尺算什么?

蛐蛐想到这,更加不以为意。

“梁老师,别把自己打死了,讹上我就好不了。”

姜淑美觉得蛐蛐这番话有些过分了,她拉着蛐蛐同她小声讲道理。

梁栎放下戒尺,往前递给蛐蛐。

“我想你搞错了,我刚才是对你的言传身教。现在,到你了。拿着戒尺,就像这样,自我惩罚。”他自然知道蛐蛐会摆出不屑的表情,于是补充道: “你应该不想姜淑美挨打吧?”

姜淑美就是蛐蛐的软肋,这梁栎看人真准。

蛐蛐怒了,“我做错事你为什么要罚她?”

“古有连坐之法,遇到死不悔改之人,可将其亲近之人罚了,这可比罚他还难受。如今,你不肯挨板子,但又要你受罚知错,只能辛苦姜淑美挨板子,让你心疼作罚了。”

蛐蛐跳起来大喊: “胡扯!不就是打手吗?来啊,谁怕了!”

“伸手。”

“伸就伸,啊——!”

没想到梁栎反应这么快,一下子就打着她了。

蛐蛐发出巨响的一声凄惨猪叫!差点吓死四周的学生。

“梁栎!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我是不会......嗯唔”

“你少说点吧!”姜淑美抱着她,捂住她的那张惹人烦的嘴。“梁老师,她以后不会犯了,我保证。”

梁栎冷眼扫了周围,学生们吓得端坐不敢看,见效果到了,他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左右他也不是体罚型的老师。

梁栎收好戒尺,语重心长道: “曲小九,请你好自为之。”

这画面放在姜淑美的眼里就像是一个满口阿弥陀佛的老和尚,无情地对着蛐蛐说: “施主,往后请勿作孽。”

梁栎回到讲台,前排的学生大气都不敢出。

姜淑美松了口气,放下手来。蛐蛐还是气呼呼的,但是碍于面子,就不和他杠了。

因为杠不过,还被怼得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