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还是一样美
柳荣黛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还是决定去郾城的那座山上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还没等她到山脚下，就看到一名男子坐在城门口。
柳荣黛在他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妖气，于是上前询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男子长着一张比女性还要柔美的脸，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坐着，实在有些奇怪。
柳荣黛心里有些警惕，并没有靠前。
男子抬起头，缓声对她缓声说着：“姑娘，可认识城中名为青秀的女子？若是见到了她，麻烦告诉她，我在这里等她。”
柳荣黛见他应该没有什么敌意，就问了他的故事。
没想到城中百姓说所的蛇神就是他。
但他从来不知道他自己是在做什么坏事，而且就算抓错了人，也会把人送回去。
只是一传十，十传百导致他的名声渐渐变得难听起来。
“我在还未成为人形时，有一位姑娘救了我，我只是想要报答她。”
蛇神轻叹了口气，又道：“我未曾想过城中的百姓这般怕我，若是早知道如此，我便不在城门口等着了。”
他起身，对柳荣黛行了礼：“打搅，扰烦姑娘帮我告知郾城百姓，日后我不会来了。”
柳荣黛觉得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事，便决定帮他一把。
“你口中的青秀姑娘是哪一户人家？”
蛇神微微皱起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只记得她眉间有一颗痣。”
所以这些年他就一直在找眉间带有一颗痣的姑娘。
有时候认错了人，便把那些眉间带痣的男子也带了回来。
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其实都不过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恩人而已。
柳荣黛点了点头，便保证自己会努力帮她找到他想找到的人。
只是那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现在青秀如何。
柳荣黛第二日天一亮就是寻找青秀的下落，问了城中的很多百姓，最终才知道一点点的线索。
她顺着线索找到了杨家村，在村内一户人家中找到了青秀。
“何青秀？”
何青秀本在晒被单，听到有人叫她，立马转头来看。
她已经是四十岁的中年年纪，盘起的发丝中还有些许白发，脸上已经渐渐的布上了皱纹。
如今的她已经不在是曾经蛇神眼中的美丽姑娘了。
“你是？”
何青秀擦了擦手，向着柳荣黛的方向走来。
柳荣黛微微缓神，在她的眉间确实看到了一颗痣。
“青秀姑娘，不知你可记得在二十几年前，你在郾城山上救过一只小蛇？”
何青秀思索了半响，这才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具体我已经记不清了，姑娘问这些做什么？”
这时候屋内闯出来一名屠夫，手中拿着杀猪的刀，身上满是血腥味。
“婆娘!我先前让你洗的那块布去哪了？今日杀猪，都没有布擦刀！”
他的摸样十分粗狂，看起来有些吓人。
何青秀立马说着：“那块布昨日就已经给你了。”
“呸——”
屠夫啐了一口，没再多说，只是在柳荣黛的身上刮了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柳荣黛先前就已经打听过，何青秀在十七岁时嫁给了一名杀猪的屠夫，生了一儿一女。
屠夫虽然粗狂，但从未亏待过她。
只是恐怕……日常的打骂应该是少不了。
柳荣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青秀姑娘可听闻过郾城中有蛇神选亲的事情？”
何青秀微微摇头，“我们杨家村离郾城有些距离，再加上平日里我在家中都是干些杂活，并未有时间听闻这些故事。”
柳荣黛猜想，恐怕这时候让她去见蛇神，她怕是也不再愿意了。
毕竟蛇神是个妖，而她已经身为人妻。
“娘亲！娘亲！”
屋内的一名孩子喊着。
何青秀对柳荣黛抱歉一笑，随即就转身进了屋门。
柳荣黛就此离开，她并未告诉何青秀蛇神的存在。
或许是不想打破蛇神的那一点点美好回忆，若是她知道了曾经救过的蛇如今成了妖，她又会不会后悔自己救了一只妖呢？
那她又会不会相信郾城中的传言，说蛇神选亲，残害百姓？
“昨夜蛇神没来。”
“怕是应该已经选到合适的人了。”
“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这般倒霉？”
柳荣黛在出城的一路上都在听到这样的言论。
等到她真的到了山底下，用术法召唤出了蛇妖，这才无奈的深叹了口气。
“没找到？”
蛇妖见她这幅模样，并未责怪她，反倒是安抚着：“无妨，毕竟我在这郾城中找了三年，也未曾找到过她。”
“她已经不在郾城了。”
柳荣黛最终开了口：“她嫁了人，生了子，此后你不要再去寻她了。”
蛇妖的脸色一僵，柔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摇。
“她……”
“她如今过得可好？”
柳荣黛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很好。”
“能否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他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但柳荣黛害怕等他见到了何青秀会有所失望。
毕竟在他见到何青秀时，何青秀不过才十几岁，如今已经四十了。
他见到柳荣黛的犹豫，也懂了她的顾虑。
“我不过只是想远远的看她一眼，绝不会打扰她的生活。”
他的声线一顿，又道：“人类的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的光阴，如今我不去见她，日后便见不到了。”
这一句话点醒了柳荣黛，也同样让她觉得动容。
最终她还是同意了带蛇妖去见了何青秀。
他们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而今日的何青秀依旧在屋外洗着衣裳，就像是每日都有洗不完的衣裳一般。
“人的生活是否都是这般忙碌？”
蛇妖转头看向柳荣黛：“本就苦短，再忙碌一番，不就没了时光？”
“这就是人的一生。”
柳荣黛轻喃了一句，都还没来得及继续感悟，就听到身侧的蛇妖突然说着。
“青秀还是一样美。”
柳荣黛转头看向他的脸，他的眼中闪着光，脸上没有半分说谎的痕迹。
在他眼中，何青秀到如今或许真的还是很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