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慢笼罩了夕阳,天边升起了一轮皎洁的圆月,时而明亮,时而朦胧。

后院厢房。

“嬷嬷,你觉不觉得今日夫人的言行有些奇怪?”

桂嬷嬷此时正在整理床铺,闻言回头看了看秋橘,“你是说当镯子的事?”

秋橘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我总感觉,夫人有意与侯爷保持距离。”

桂嬷嬷放下手中的衾被,“此话怎讲?”

“嬷嬷还记得上一次夫人回府吗?”

桂嬷嬷回想了一会,点了点头。

“我问夫人可要给侯爷买蜜饯,夫人说不必。那日晚间夫人与侯爷一起用膳,也是拘谨万分。今日让夫人去问侯爷,夫人也是千万个不愿意的。”

桂嬷嬷认真地想了一会,“夫人可是和侯爷吵架了?”

秋橘在一旁踱来踱去,“我瞧着不像啊,侯爷在家的时候待夫人还蛮好的,上次还过来关心夫人用没用膳,只是夫人那边……”

桂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突然瞪圆了,直挺挺地望着秋橘,“莫不是夫人瞒了什么事?”

“我想的和嬷嬷一样,我觉得夫人和侯爷之间像是有什么秘密一样,到现在他俩还是分房睡的!”

桂嬷嬷一脸诧异,“什么?”

“嬷嬷不知道么?”

“我以为就这几天侯爷忙才没回厢房。”

秋橘平缓地叙述着,“不是的,侯爷是自从成亲后都宿在书房,从未回过夫人的房间歇息。”

“那你怎不早说?”桂嬷嬷似是有些埋怨地开口。

秋橘则是一脸羞愧,低垂着脑袋,仿佛做错事一样,“这要我怎么说?嬷嬷,要不我们想办法帮一下夫人?”

“不急,我们得先知道夫人的心意才行,万一是夫人自己不愿意,我们这样做不是害了她吗?”

秋橘觉得桂嬷嬷说得十分在理,眼下夫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可要怎么问夫人?夫人说不定都不愿意告诉我们。”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夫人自己也不清楚。”

秋橘望着桂嬷嬷严肃的神情,慎重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翌日,雪停了,天际已泛鱼肚白,一轮新阳静悄悄地从天边攀爬上来,早间拂来的风依旧有些寒冷刺骨。

桂嬷嬷一大早便揣着许知意的白玉镯子出了府门。

“掌柜,这镯子如今断当可是什么价格?”

当铺掌柜瞧着桂嬷嬷一身粗麻布衣打扮,心想她定是不识货,便把价格压得极低,“这手镯成色一般,最多只能给你一百两。”

桂嬷嬷闻言心知这家掌柜信不过,遂抬脚欲走。

掌柜见状忙出门留客,“可是价格不满意?”

“掌柜不想做这生意直说无妨,没必要这样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妇道人家。这镯子无论是成色还是种水都是一等一的,你这价格也忒不公道了。”

桂嬷嬷抬脚欲走,掌柜见此情景忙开口,“一千两,可成?”

原以为还能骗过来,殊不知遇到懂货的,他只能明码实价了。不然到嘴的鸭子都要飞了,亏得可就更多了。这镯子无论是品相还是质地都确非凡品,如今已不多见,到时候再包装一番,定能吸引那些官家富贵小姐,卖个好价钱不成问题。

桂嬷嬷心想这价钱倒也公道,遂与掌柜交易了。她把当票和银票一一核对清楚后仔细地收好,匆匆离开回府。

午间,浴雪院厢房。

时临二月,午间的气温比前几天要暖和了一些,外头的一些枯树隐约要抽发新芽,丝丝绿意挂在了光秃秃的枝桠上,点缀着这孤独的暮冬。

桂嬷嬷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却不料看到许知意正在用午膳,一旁的秋橘正在舀汤。她本不想打搅,但里面的人已有所觉。

许知意听到声音,忙抬头望去,见是桂嬷嬷,便询问道:“嬷嬷可用过午膳?”

“并未,夫人你交代的事我已办妥。”桂嬷嬷一边说一边把当票和银票递给许知意。

许知意闻言放下手中点汤勺,接了回来展开细看。一千两,足够了。

“秋橘,收好。”

秋橘接过许知意递来的当票和银票,小心谨慎地放到了平时存放银钱的木匣子里。

“嬷嬷,眼下仍有一事要拜托你去办。”

“夫人,是何事?”

“这几日还得麻烦你出府帮我寻一间铺子,要适合做书斋的,若有价格合适、大小适宜、位置又相对好的告知我便成,我亲自去相看。”

桂嬷嬷听闻便明白了许知意点打算,“夫人可是打算开一间书斋?”

许知意轻轻地颔首,想起桂嬷嬷忙活了一早上仍未用膳,便不再多说,“嬷嬷,你忙了一早上,先去用膳。”

桂嬷嬷福了福身,退出了浴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