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就是婉儿嘴里的那个被吓尿裤子的光头小和尚。”北帝云淡风轻地说。
宁无忧的脸上泛起红晕。
“那几盏萤火虫制成的纸灯也是你做的吧?”北帝笑问。
“是……只不过那时手艺欠佳。”宁无忧承认道。
“婉儿说每到天黑回宫,都会有一盏装满萤火虫的纸灯在寺外的石梯上等着她,朕那时也纳闷呢,原来是你小子,有我当年追婉儿母亲的风范。”
北帝见宁无忧这小子原来打小就喜欢婉儿,便会心的笑了。
两人沉默了许久,茶凉了。
“北国,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北帝话锋一转看向宁无忧。
“东陵暗探已深入皇宫,太子也与西域联手,拿下北国势在必得。”宁无忧不加掩饰地说。
“你小子,有魄力。如此坦诚相告就不怕打草惊了朕这条大蛇?”北帝说。
“北国存亡与我无关,我只关心苏婉儿的生死。”宁无忧继续说,“我坦诚相告,是因为撇去北帝的身份不谈,坐在我面前的只是苏婉儿的父亲,为了苏婉儿,你这条大蛇也必须继续装睡。”
“你的计划是什么?”北帝发问。
“你按兵不动,安然赴死,我以虎符未明为由带苏婉儿回东陵,护她一世周全。”
“细说。”
……
“如此一来,你就是婉儿的杀父仇人,她会恨你一辈子。”
“恨就恨吧,我只要她活着。”
北帝这些年来其实心知肚明,前朝遗留下来的贪污腐败已经在北国扎根。
他的仁德贤良其实也进一步造就了这些贪污腐败的滋生。
如果外敌来袭,北国只能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深知自己不是一个好君主。
可与北国同命本就是他作为君主的归宿。
他只求能以自己一命换北国百姓和苏婉儿平安。
翎羽殿内苏婉儿连打了三个喷嚏。
“父皇不会在和宁无忧说我坏话吧?”苏婉儿擤了下鼻子。
“公主,你有什么把柄在北帝那,和寒露说说呗?”寒露打趣道。
“那可多了去,小时候张嘴在树下接知了撒尿,还有……”
“噗!”宁无忧在门外听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婉儿看到宁无忧忍俊不禁的样子,害羞地涨红了脸。
“好奇害死猫!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要杀了你!”
苏婉儿哈着白气,搓了团雪球扔向宁无忧。
宁无忧经历了比武招亲,虽身受重伤,但仍然身手敏捷躲过了一球。
“你就这么对待病人?”宁无忧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纱布条。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南子涣看着在雪地中站定不动的二人说。
“子涣哥哥,你怎么来了。”苏婉儿扔下刚搓成的雪球说。
“我是来道别的,进屋说吧。”南子涣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无忧,示意他也进屋。
屋内,炭火滋滋作响,偶有几粒火星从炭盆里窜出。
“为何走得如此着急?”苏婉儿问。
南子涣和宁无忧知而不答。
“明年我一定留在金陵多陪陪你。”
苏婉儿见南子涣顾左右而言他,想必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
城墙外,南阳随从们早就排排列列整好队,等着南阳国主上轿启程回宫。
“子涣哥哥!一切顺遂!明年再见!”苏婉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仿佛今日一别就再难相见。
南子涣温柔地拍了拍苏婉儿的肩,又凛然地对一旁的宁无忧说:
“东陵来的,照顾好九儿,但凡她再有个好歹,我南阳铁骑必定踏平你们东陵。”
宁无忧听懂了南子涣的话外音,看来北帝与南子涣之间谈过话。
北帝也算是识时务,这个节骨眼上将南阳国从这纷争中摘干净,对于苏婉儿来说有利无弊。
苏婉儿目送着南阳车马远去,殊不知她和南子涣的这一别差点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