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史书中记载，共有四大案，但微臣只记得其中三案。分别为空印案，胡惟庸案，蓝玉案。”张中正缓缓说道，只希望朱元璋不要计较剩下那个记不住的案。
朱元璋坐在书案之前，喃喃自语“胡惟庸案…这咱确实打算动手了。只是蓝玉案又是什么？为何…唉，原来如此。”
朱元璋闭眼，好似想起了什么，沉思了好一会，朱元璋才缓缓开口“你上次说，标儿死因的三种猜测，你觉得哪种更加合理一些？”
张中正沉思片刻，缓缓回答道“微臣觉得，因胖而死，并不靠谱。背痈或…太子妃加害，更加合理一些。”
“关于太子妃，史书中的记载微臣也忘记了，只知晓野史中传闻太子妃吕氏善妒。若是属实，那便是太子妃加害的概率更大一些。”
这次和上次可不同，上次张中正提这些事的时候只有二狗太监在周围，这次却是多了一个毛骧。
此时此刻毛骧在心底早就将张中正骂了个狗血喷头。你给陛下讲未来的事，这没问题。但是能不能找个我不在的时候讲？我毛骧又不是什么王公大臣，知道这些干啥？提前站队？那不是擎等着现在的陛下砍自己的头？
朱元璋斜眼瞥了二狗太监一眼，二狗太监立刻心领神会，倒退着走出御书房，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如此御书房便只剩下毛骧和张中正这两个外人。
“张御医啊，你的神药青霉，何时能做出来？”朱元璋的话说的不动声色，表面看起来并不是很在乎。
张中正想了想，青霉在培养皿的培养实验已经成功。为了培养这个青霉，朱元璋可是破格下令杀了十几头牛给张中正做实验。
头一天上午做牛皮冻的时候失败了好几次，后来才想起来把宫中的御厨叫来帮忙。
就总共浪费了不到两张牛皮，却给朱元璋心疼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又回锅做成汤，分给了太医和一众宫女太监。
为了不让老朱的心在滴血，张中正决定撒个善意的谎言“陛下，快了，等青霉在多一多，便能开始提纯实验，到时候只需要借几个死囚试药便可以了。”
朱元璋眼睛一眯，冷哼一声“孩子，咱教你一次。”
“下次说谎的时候不用声音变得更大，这只会让人看出你的心虚。”
“说实话，还要多少钱？”
或许是因为张中正已经死了，又或许是因为张中正是后世穿越而来，朱元璋竟然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
张中正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再也不敢撒谎，只能如实说道“提纯之法记得并不清晰，只记得分为酒精提纯和油水提纯，具体使用哪种还要实验。”
“至于提纯后的人体实验和培养皿实验……这就不知道要多少人命了…”
朱元璋看着张中正不靠谱的样子，不由得扶额叹息“去吧去吧，尽快。”
张中正被朱元璋这样子搞得也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小说中的主角穿越之后怎么一个个各种土法工业记得那么清楚，可谓是只靠一个人就能抬起工业发展的大厦。
怎么自己就什么东西都记得零星碎片，只记得土法能制作，但是具体是酒精提取还是油水提取，最后是利用静置提纯还是活性炭过滤，种种乱七八糟的都记得不太清。
叹息一声，张中正也只能回太医院，每个方法都试验一下。
毛骧回去的路上看张中正有些垂头丧气，便问道“张先生为何唉声叹气？”
看着毛骧懵懂无知的表情，张中正也只好给他解释道“我看那些后世作家创作的话本中，一个个神人穿越到古代，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怎么我就这么笨，只记得一点点，还要浪费大量时间慢慢尝试。”
毛骧听着张中正的抱怨，不由得哑然失笑，不禁反问道“若是张先生没有穿越，而是别人穿越到张先生的时代。张先生是更希望他一个人扛起所有责任，还是他教导你们，慢慢学习在发展呢？”
张中正毫不犹豫的立刻回答道“当然是学习啦，别人的始终是别人的，只有学来的，那才是自己的…”
说着，张中正突然醒悟过来，如果真是为了自己，那还真是只有自己知晓那些高科技才好，这样才能轻轻松松垄断赚大钱。
但是张中正又不是人，只是个不吃不喝的鬼啊。什么金钱权力，对张中正这个已死之人来说，可以说是毫无意义。
在这种自己是死人的状态下，自然是传授给古代人探究真理的方法，比自我掌握实现垄断更重要啊。
张中正立刻对毛骧作揖行礼“张某惭愧，羞言自己乃未来之人。”
毛骧随便摆了摆手，哈哈大笑“张先生言重了，张先生这是当局者迷，毛作为局外人，自然看的比先生更清楚。”
解开了心结，张中正也不再像刚刚那样沉闷纠结。
自己要做的不是直接把科技带给古代，而是要将如何创造科技，研究研究科学的方法传授给这个时代。
自己要做的也不是直接创造出那些科技造物，而是当做这个时代的定海神针，只要人类不点错科技树，那么让这个时代的人自由发展也是不错。
想通了这一切，再来到太医院，看着这群太医从各种地方用自己的办法采集细菌，再放到培养皿中看能培养出什么东西，张中正只觉得前途一片大好。
见到毛骧和张中正又回来了，刘纯便凑了过来“对了毛指挥使，我记得诏狱里有个罪人得了肺痨？可别浪费了，那人给我留着，我可要好好看看肺痨是什么病。”
又一个太医凑了上来“毛指挥使，您有没有法子…能从蚕室整点那个东西出来吗？”（蚕室：切蛋的地方。）
太医韩万全这时站了出来，将众人推到一边，大义凛然的说道“等会等会，你们怎么这么污秽！我们可是太医，莫要做那些给皇家丢脸的事！……那个毛指挥使啊，你诏狱那么多死囚，死了之后别直接埋了，那太浪费了。”
“为何不留下来，给我们细细研究，到时万病皆明，陛下岂不是可以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张中正看着这群围着毛骧转圈说道的太医，不由得露出哑然失笑的表情。
要说古人在不在乎全尸，这张中正是不知道。但是洪武年这群太医，张中正是敢肯定，不在乎别人死后有没有全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