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口气继续说:“如果小优是我的儿媳妇,这应该是我的福气,这么漂亮聪明能干乖巧的小孩谁不喜欢啊!”

“我还觉得是我儿子高攀了呢,她现在还在上学,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舅妈。”

一连串的语句让周围人和祝星优都哑口无言,包括出言不逊的舅妈。

“我也没说这话啊。”开始打圆场了。

“是,你没说这话,我听错了,我们还要去买年货就先走了。”林女士拉着祝星优就是向外走。

似乎不需要留什么情面。

“干妈,你真得好帅啊啊。”这无疑又给她在祝星优面前加了一层滤镜。

林女士甩了甩眼前秀发:“正常水平发挥,走,继续。”

购物的热情丝毫没被影响。

祝星优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她顺理成章地联想到那个问题,如果干妈成为婆婆了那一定会对儿媳妇很好,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幸福。

霎那间,她回过神来,自己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就带入到江逸怀妻子的身份了?

被自己跳跃的脑回路给吓了一跳,这种奇思妙想有些危险,她赶紧跑去给干妈买奶茶。

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婆婆是婆婆,干妈是干妈。”

内心还是更喜欢给自己撑腰的干妈。

“你爱的杨枝甘露五分糖。”

二人以奶茶做最后收尾。

到家后就马上可以吃饭了,人多的冬天就适合吃热腾腾的火锅。

自家老爸和江爸爸在厨房洗着菜,江逸怀在沙发上逗狗,沈女士在和干妈聊天,暖气开得很足,沸腾的锅里饭菜的香气快要冲破锅盖。

“吃饭啦—”

祝崇安中气十足一声喊。

祝星优只觉得这一幕好像会出现在小说的大结局里,温馨又团圆,不过小说的大结局应该不会是一场忘记买虾滑的火锅宴。

祝星优和江逸怀摆放好碗筷,众人围坐在桌前开始享用。

大人们谈论他们的话题,小孩也自觉得吃着碗里的饭菜,就连小狗狗都格外乖巧。

吃完饭,两个小孩率先离席。

“要不要出去玩啊?”

“去哪儿?”

“你跟着就是了。”

这话听着很是可靠。

他们就以出去消食的借口溜了出来,“外面冷多穿点。”这句话被抛在脑后。

刚出门,祝星优跟在江逸怀的身后,默默裹紧了自己的羊绒大衣,她还尽量躲在他的身后,虽说能挡风,可还是低估了苏合的风,无孔不入的刺骨。

“要不?”还没等江逸怀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跑了回去。

江逸怀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棒球服。

两人灰溜溜地跑回家,被短暂地训斥了一番,均裹成粽子跑了出来。

只不过祝星优的馅料看着更加饱满,手套围巾帽子一个不落,整颗头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张五官,和江逸坏相比倒是乖巧许多。

江逸怀只是在外面多加了一件黑色大衣,经看不经穿。

不得不提青春期的他们拥有和天气做对的勇气,秋裤是死活不穿。

【孤胆蒋少:我们出来了,你们人呢?】

【金银花:回头。】

【孤胆蒋少:你这话怪让人…… 心动的。

这三个字还没打完就看到,

两个人像是踏雾而来,同频共振。

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满街的霓虹都变得模糊。

在外人眼里格外般配,身高差,就连身型差都恰到好处。

除了那个过分圆的矮丸子。

蒋净植赶紧把打出的这几个字给删了,要他心动个什么劲?!

谢初禾激动的哇哇大叫:“啊,好般配,好有氛围感!”

祝星优跑上前去把她的嘴捂住,其实她也觉得刚刚两个人走得很有气场。这种气场不像是荷尔蒙的波动,反倒是势均力敌的针锋,她在心里扬了扬眉。

“你穿的有点圆润。”高羽泽没说出臃肿这样的形容,已经很是委婉。

“大哥你就别笑二弟了!这天气真的很冷”祝星优反驳,本来她也想美美地出场,奈何挨不过这鬼天气。

高羽泽搓了搓手,把冰冷的牙包进了口腔里。

“是啊,这鬼天气零下三度了都不下雪!老天爷你睁眼看看啊,为什么冷的是我,下雪的却不是!这不公平啊!”南方孩子就是比任何人都渴望下雪。

“你说雪会不会就是老天的头皮屑?”在嘴蒋净植这件事上没人能超过江逸坏。

蒋净植乜了眼坏笑的男人,愤愤道:“就算是头皮屑我也认。”

他们这次去的是拥有小型健身器材的公园,从小孩手上抢下了唯二的两个秋千。

小年夜的公园人不算多,小孩好像也看不上这两个生锈的秋千。

两个女孩自然是坐在秋千上,不过祝星优怎么也荡不起来,需要江逸怀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

她们聊着聊着往往会激动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放大,顺理成章会落入江逸怀的耳朵里。

这个时候,他会很识趣地走远一些。

秋千上少了力道,祝星优会心一笑。

关于学长地奇闻逸事,从谢初禾地嘴巴里说出来就会带上一层滤镜。

比如单手开易拉罐这样的操作,就能漫不经心俘获她的芳心。

“你不知道学长演讲的声线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之前我去送作业路过他的教室,他们正在讨论问题,那个声线比演讲的时候多了点磁性,从来没有这么想听数学题过!”

“你要听,我可以讲给你听。”祝星优一脸无奈,这人已经沦陷,叫不醒了。

“你不懂,学长的手推眼镜时的禁欲感,啧啧……”一脸迷妹样。

“我懂我懂。”她的脑海里都快有一篇不可描述的金丝眼镜白衬衫和易推倒学妹的文了。

“你懂什么懂?”两人对上眼神,谢初禾羞赧得不行,她太了解祝星优,知道这人肯定又在满脑跑火车了。

她大脑出现了有关江逸怀手指的碎片,修长,骨节分明,还很灵活。

埋在围巾和帽子里的脸愈发地热。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她闭眼在心里默念。

热气扩散的很慢,这和保温性能太过良好也有点关系。

他站在光影分界处,灯光落在肩膀上,虽然穿得很厚感觉还是能看到分明地骨骼。

天气还是有点冷,江逸怀把卫衣帽子给带上了。

光穿过只露出一簇微卷的头发,优越的眉弓骨,鼻梁,眼神不明。

他的目光在无人处其实只能聚焦到一个人。

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只能不停地提高心率和体温。祝星优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肯定是看多了漫画,一个优质单纯地小女孩都不复存在了。

她摘掉了围巾,脸上顿感冰凉。

湿漉漉的,像是被小狗的舌头舔过般,是雪。

“下雪啦,下雪啦。”一众人中蒋净植最为激动。

当暗色的空中,雪花飘过,射灯下反射着晶莹。

似是一语成谶,老天爷应他所求。

祝星优把手从手套里拔出,细细地感受这场细雪。

这时候,就连保暖都不是什么大事,甚至想要雪下得更大一些,可以在地上打滚,可以堆雪人,可以打雪仗。

雪愈来愈大,有倾盖如故之姿。

她回头想找江逸怀,但却无人,落寞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心里顿时好像有一股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其实可以用“真可怜,看不到这么大的雪。”一句话来解释。

祝星优来不及自欺欺人。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蒋净植捏着嗓子对高羽泽抽抽。

高羽泽无奈的笑道:“你的头发都湿了。”

“韩剧里,在初雪地时候表白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谢初禾双手捧着快要融化地雪花,对酿酿酱酱的二人科普。

“是吗?那是在韩剧里,现实生活中在不在一起不会是一场雪就能左右的。”祝星优的语气里带着点新雪的味道。

抬眼看去,他正对她而来。

额头上的薄汗清晰可见,喘息着,呼出的气变成绵长的白雾。

手里捧着还带着霜雪的仙女棒。

“我帮你点。”

说话声还带着颤抖,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跑来。

原来如此,这一刻好像下不下雪都没什么了。

他的轮廓在火树银花间变得模糊,他的眼睛在星火流转间更加澄亮。

在看见他的瞬间,她的内心似乎有一点点向罗曼蒂克的韩剧倾斜了。

两个人回家地路上,她问他。

“好看吗?”

“下雪天和烟花。”

“好看,不只是下雪天。”

祝星优觉得如果她心里有一头小鹿,那一定是只多动症鹿。还好江逸怀没有听到关于初雪情节的话,不然她都怀疑刚刚的阵仗要表白呢。

最后关头,她总结性的发言:“真好,和你们一起看雪,超级开心。”

语气官方,害怕下一秒就被戳穿。

江逸怀却生了逗弄的心思,靠近她附耳说:“你们?那我们之前的美好时光算什么?”尾音缱绻上扬,很是无辜。

“算,是、”她脸涨的通红,像是失去换气功能。

她一把推开他,脑子转速极快,反应迅速地回答。

“算、波、力、海、苔!”

每个字都带着感叹号,极力划清界限。

她低头就是往家里走,脸上的红晕不知何时才能消退,总之不想让他看见。

江逸怀看着那个倔强圆鼓鼓的背影,笑出了声,丝毫没顾忌人家没走多远。

他笑着朝那个背影大喊:“这里还剩下最后一根仙女棒,你不要我扔了。”

特意给她留的最后一根。

走在前面的她顿住脚步,算了,不和仙女棒过不去。

面无表情地回头,伸出手捏住底端,冷冷道:“点火。”

看她这般公私分明,江逸怀更是偏过头笑着,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一只手打开火机,一只手护着,帮她点燃。

烟花短暂而又绚烂,顷刻便已消散。

如果说什么可以久久在内心震荡,那,一定是他踏月而来在手中静静躺着的最后一根仙女棒,一定是她的眼里映出闪着光的笑意。

走在心上的声音好像是踏雪,又好像是烟花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