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时刻,宋淮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思宴。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仿佛这个名字带着某种魔力,让他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恍惚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带着凌冽的寒意,吹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却看到头上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风吹动着。
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锦绣阁的牌匾竟然直愣愣地砸了下来。这一幕来得突然而又震撼,让宋淮不禁屏住了呼吸。
然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齐姩已经迅速反应过来。
她眼明手快地走上前,伸手拉过了宋淮的胳膊,同时出声提醒道:“大人。”
二人几乎是同时侧过身子,躲避开了即将砸在身上的匾额。
在屋檐之上,飘洒的雪花犹如舞动的白色蝴蝶,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宋淮从沉思中被唤醒,他的视线也随之恢复了清晰。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些纤细而白皙的手指上,它们正停留在他的胳膊处。
宋淮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然后他迅速地抬起手,将她的触碰轻轻地甩开。
齐姩一瞬间愣住,脸颊随即染上了一抹深深的红晕,她整个人变得显得局促不安。
她心中明明想要解释,这只是出于她的善良本性,并无冒犯之意。
但是,她又害怕过多的解释只会让这个尴尬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于是,她只能作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齐姩想到应有的礼节,她咬了咬下唇,身体微微欠身,向男人行了一个礼。
她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羞涩,“多谢大人刚才出手相助。”
宋淮感觉到胸口的疼痛还未完全消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皱起来。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回应道:“姑娘不必过于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在说完这番话后,他下意识地轻轻动了一下胳膊。
这个动作并无特殊之处,却恰好落在了齐姩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齐姩低着头,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让她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子。
这并不是因为她害羞,而是从小到大,她从未被别人如此对待过。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只是在这短暂的时光中相遇,日后也许再也不会相见。是否引起了他的嫌弃,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不久之后,宋淮带着侍卫转身离去,留下了齐姩和元春一起走进了屋内。
在护国公府的宽敞大厅中,一位身穿华丽官服的管家正恭敬地站在一侧。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从外面归来的宋淮,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当宋淮的身影渐渐走近时,这位管家立刻迈开脚步,躬身向他问安。
宋淮微微点头,以低沉的声音回应。
他低声地吩咐了几句之后,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如同流星般迅速绕过长廊,径直进入了书房。
他坐在书案前,目光落在自己被她紧握过的胳膊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道痕迹,仿佛能感受到当时她的温度和力度。
但他心底深处却隐隐有些不安。他试图用理智去驱散这种不安的感觉,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白皙如玉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有一种晃人的光芒。
锁骨之上,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像是自然赋予的装饰,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
近来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所承受的心疾之苦。他试图将这些痛苦从脑海中挥去,但它们却像顽固的污渍,怎么也洗不去。
正是在这个时刻,屋内的香炉中升腾起一股烟雾,那股诱人的香气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它像极了她的味道,让人无法忘怀,让人无法抗拒。
在一段短暂的时间过去之后,他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是的,他不得不承认,齐家的二姑娘,虽然她的容貌确实出众,但在这个世界上,容貌美丽的女子并不在少数。
他总不能因为齐家的二姑娘比其他女子更为动人一些,就在明亮的白天里,心生了那样的念头吧。
他不禁开始思考,是什么让他如此痴迷,甚至连头都舍不得抬起来?宋淮思忖了许久,但仍然找不出任何答案。
他向来是个讲究证据的人,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实在是不喜欢去分析和揣测。
最后,他把原因总结了为两点。
一是因为他最近频繁地坐在衙门,长时间的劳累过度可能导致了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二是因为他年纪尚轻,火气有些大,可能在某些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这样想着,决定起身去净室洗个澡,以舒缓一下自己的疲劳和压力。当他返回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烛光一闪即灭,带走了光明,迎来了漫漫的长夜。然而,就在这黑暗中,他再次陷入了梦境。
他从深沉的睡眠中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在护国公府的长廊之中。
夜晚的月光虽然皎洁,但是无法驱散长廊上的阴郁和寂静,让本已充满压抑气氛的护国公府更添了几分凄凉和哀伤。
他的视线向左边延伸,透过朦胧的月光,他看到长廊的尽头,张琦正抬手抓着一位男子,将他按向墙壁,脸上充满了愤怒:“薛生白,你不是被誉为神医吗?那为何世子爷现在昏迷不醒?”
被抓住的男子连忙摆手,神情焦急:“公子情义,我岂能坐视不理?然而,公子当年受伤的时候,是中毒了,对方所射之箭涂有毒物,我对各种毒物了如指掌,能够辨认出那是一种蛊毒。当蛊毒进入人体后,起初并不会有任何状况,但经过三年的时间,它会夺走人的生命。”
听到这话,张琦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颤抖着问:“真的没有解决办法吗?”
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解决的办法,那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爻毒的特性决定了,它在体内潜伏三年的时间,早已渗透到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角落。所以,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
张琦听完后,双手捂住脸庞,身体无力地蹲了下去,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
宋淮并未完全理解他们的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决定去找张琦询问一下。
他心中疑惑,自己何时受过箭伤?然而,他刚准备迈步前行,身体却突然一沉,眼前的画面也随之一转。
眼前的景象让宋淮愣住了,他发现自己正站在肃宁堂的内室之中。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雾,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儿。
他挥了挥手,试图驱散眼前的烟雾,待视线恢复清晰后,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地状态,仿佛生命已经离他远去。
他的眼睛浑浊无光,面色苍白如纸,头发间布满了银丝,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他的手指轻握着一个素白色的香囊,上面绣着一个小小的字——姩。
看着这个字,宋淮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些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