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亦晨出手替她赶跑了意欲轻薄她的人后,她一颗芳心便已给了他,只是碍于颜面,不好亲口说出愿意以身相许之类的话,只得每日在家苦苦等候,都过了两个月,她快绝望了,没想到他真的派人来提亲了!
“小姐,”小翠一脸促狭,手指刻意在小姐胸前画着圈圈。“芳心大悦喔。”
“死丫头,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胡樱柠恼羞成怒,起身想打小翠。
“小姐,我可没胡说,”小翠跑给她追。“谁不知道小姐自从两个月前,董公子出手相救后,就已芳心暗许,如今好不容易才盼到董公子来提亲,小姐自然高兴了。”
“死丫头!”胡樱柠自脸红到脖子了。“叫你别说你还说!看我不揍你才怪!”
“啊——小姐饶命啊!”小翠笑嚷着,“小翠下次不敢了。”
芳心暗许?
一个邪恶的念头窜进窗下人脑中,她眼神一阵闪烁,随即低低笑了起来。
“谁?”胡樱柠耳尖的听见那阴沉的笑声,立刻停止了笑闹。
“小姐?”小翠也停住脚,疑惑的看着小姐。“小翠,你有没有听见女人的笑声?”胡樱柠神情 严肃的问。
“女人的笑声?”小翠一头雾水的指着自己。“我的笑声?”
“不是你!”胡樱柠踱到窗前,猛然推开窗户。
外头一片黑,除了花花草草外,瞧不见任何人 摇影,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安静得只听见她和小翠有点急促的呼吸声。
“没人啊。”小翠探头望望。
“我明明听见有人在笑。”胡樱柠依旧不安心,瞪,着窗外那一片黑,像是想将任何躲在黑暗中的东西给揪出来。
“小姐一定是听错了。”小翠推着小姐转身,坐回镜前。“我想小姐一定是累了,小翠帮你卸下这些东西,好让小姐早些歇息。”
“听错了?”胡樱柠摇摇头。“不可能啊,我明明听见了……”
“小姐!”小翠推着她上床。“该睡了,别胡思乱想,晚安。”说完,还细心的关上刚刚推开的窗子,才推开门出去了。
胡樱柠静静躺着好一会,周遭依旧一片寂静,只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望着被小翠关好的门窗,她摇摇头,沉入梦乡。
大概真是她听错了吧。
他从来不是个好奇的人。
至少在今晚之前不是。
但此刻他却对前方那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身形十分好奇,甚至忍不住使出轻功跟了上去。
才结束了一场累人的生意晚宴,董亦晨最想做的其实是回家好好休息一番,但就在他赶回家的路上,一个转角处,撞上了那名女子,和她的眼……
那是一双蕴藏了过多感情的眼,寂寞,痛苦,仇恨,以及渴求……
怎会有人的眼容得下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而明明月黑星稀,那双眼里的情绪又怎会如此清晰的入了他的眼,甚至撼动了他的心?
女子盯了他片刻,毫不迟疑的错身离去,而他却望着她的背影,起了探知的心,甚至使出轻功跟了上去。
有人跟踪?
女子心头一凛,停下脚步,握紧手中剑,眼神锐利的四下探望。
没有杀气?会是谁?
“师妹?”拧起秀眉,她低声试探。
师妹生性调皮,两人结伴的这一段日子里,她最爱玩这种游戏。虽然前些日子各自分道前往寻仇,也约定好每逢十五互报平安,今儿个才十三,但是难保她不会调皮性起,故意来闹她。
“师妹?是你吗?”女子又低唤几声。
董亦晨屏住气息,双眸眨也不眨的定在女子身上。
她有师妹?是出自何门何派呢?又为何在夜里身着一身夜行衣行走?最最重要的,她叫什么名字?脸里怎会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
“咦,我想知道她的事?”董亦晨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忍不住低呼,声音虽低,却清清楚楚的入了女子听力甚佳的耳中。
“谁?出来!”女子低喝,持剑的手警戒的向前。“我竟然想知道她的事?老天!”董亦晨对她的喝问听而不闻,自顾自的喃念着。
身为赫赫有名的董家大少,什么样的女子他没见过,不管是名门闺秀,小家碧玉,甚至是江湖豪女,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也从未想过要知道任何女子的私事,而如今他却想知道一个恰巧撞上,脸上还蒙着黑布,除了眼睛外其他都看不见的女子的私事?
这可是生平头一遭。
“你是谁?”一柄剑突然伸到他眼前,森冷的剑光 前映着刚出现的月光唤醒了他惊愕的神志。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兴趣? 董亦晨望着眼前这张蒙面的脸,目沉思着。
“为什么跟踪我?”女子冷冷问着。
对了,是她的眼。
净读中含着深刻的哀思,明郁中藏着无数的因素叫他忍不住就想探索那眼里的秘密,给她安慰。
“你叫什么名字?”董亦晨兴冲冲的问着,仿佛横在眼前的不是能杀人的剑。“今年几岁?许人了吗?”
“什么?”女子冷漠的眼中出现一瞬的愕然。
“我说……”董亦晨推开碍眼的剑,就想靠近她。最好能顺道扯下她脸上碍眼的蒙面布。他贼贼的想着。
“我听见了!”她手腕一旋,剑身又稳稳回到他面前,挡住了他靠近的身躯。
“那好。”不靠近就不靠近。董亦晨悻悻然的立足等了片刻却不见回答。“你的名字?今年几岁?许人了没?”
望着他眼中过火的热切,女子眉头越皱越紧。这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怪人?
“你的名字?今年几岁?许人了没?”董亦晨不屈不挠,第三次问道。
“无聊!”抛下一句斥责,女子收回剑,施展轻功离开了。
“唉,等等,你还没回答我!”
董亦晨嚷嚷着,瞪着空无一人的黑夜,无奈又苦恼的叹气。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他感兴趣的女子,怎么这样就让她给跑了?
镜前,同样端坐着一个女子,昏黄的烛光依旧照着,不同的是此刻铜镜中映照出来的那张脸,不止说不上美丽,甚至可以说是丑陋。
坑坑疤疤,看似烧伤的伤痕满左边脸颊,连唇角都略略上翻,而右边的脸,也没好到哪里去,一道深深的,说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痕自上而下划 才过,虽已是旧伤,但脸颊上完好的肌肤实在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