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古寒抵达河内郡郡都。

虽然中间发生了诸多波折,但古寒的代帝巡游之路是不遍的,不管怎样,都要来郡都看看。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咔咔咔,城门大开,河内郡郡守快步跑来,竟连鞋都忘记穿了,尚在半途就欲跪下,老泪纵横道:“老臣终于等来太子殿下了啊!”

古寒立时感动莫名,连忙快走几步搀住了他:“郡守乃是一郡最高长官,除陛下外谁能受您一跪?”

“快快起来,莫要折煞了寒!”

河内郡郡守松了口气,这小子看来还懂点礼数,不然青天白日之下,老夫真要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下跪?

满城人看了,得是成何体统?

这时,古寒拍了拍河内郡郡守的肩膀,又道:“不过,本宫奉命代帝巡游天下,本宫进了城,便如帝亲临……”

河内郡郡守心头一颤,抬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双无比冷漠的眼睛。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郡守双膝跪地,一拜而下,高声唱道。

“起来吧!”

古寒带着星瑶公主等人越过他的身位,径直走向郡守府。

第一次古寒不让河内郡郡守跪,是因为以他的地位受不起一位封疆大吏的跪拜。

即便郡守强行跪了,也难免会心生怨怼,生出诸多事端。

第二次,古寒受河内郡郡守一跪,则是因为他点出了自己如帝亲临的身份,受的起了。

就算河内郡郡守依旧有怨怼,也不敢再造次!

因为名正,则言要顺!

郡守府。

古寒当仁不让的占据主座,道:“李家子何在?”

李家少爷坐着轮椅走出,悲痛的讲出了他李家的灭族惨事……

李家少爷看着主座上的古寒,心神不禁有些恍惚。

阴山涧之事,还历历在目,他曾以为来帮助他李家复仇的黄天戏之流原是覆灭他李家的罪魁祸首?

若非古寒在,他非但不能报仇,反而连自身都只怕早已殒命涧内。

“郡守大人坐镇一郡,郡内发生如此大事,可有听闻?”

古寒好似好奇问道。

河内郡郡守心中凛然,他早在得知古寒没有死在登天宗手里后,便知晓这厮恐怕会来兴师问罪。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古寒竟然会如此强势霸道……他好歹是一郡之首,却先被古寒强逼下跪,又被古寒当庭喝问……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郡守大人是否老矣,可能饭否?”

古寒又问,一句话比一句话无情,一个字比一个字冰冷。

开玩笑,你个老梆子想借刀杀人,坐视本宫被登天宗算计,还想要本宫给你面子?

食屎啦你?!

河内郡郡守心头一跳,连忙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恕罪,老臣御下不严,被奸人蒙蔽视听,虽听说了李侍郎家事,却没有引起重视!”

“更是未能查验出太子殿下踪迹,以致殿下身陷险境,险些酿成大祸,真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来啊,将奸人尸体带上来!”

一具尸体被带上来,正是死在郡守手上的那个幕僚。

古寒双眉一挑,不愧是能做到这个位子的人物,未虑胜先虑败,果然有点手段!

他基本上不用查证,都知道河内郡郡守准备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这条证据链会证明,河内郡郡守就算有错,也最多只是失职,罪不至死……

“罢了,前尘往事皆已作罢,重要的是当下……”

古寒忽然叹了口气,这般说道。

河内郡郡守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劫渡过了,现在古寒应该是要好处了?

他对此自然早有应对,看了古寒身后的杨银环等人一眼,恭敬道:“太子殿下圣明……登天宗狼子野心,制造一连串阴谋还敢贼喊捉贼,想对杨家、周家、刘家不利!”

“老臣听闻此事后顿时怒不可遏,早已派遣精兵悍将坐镇济城、岭南、河西等地,但凡登天宗弟子敢乱来,老臣便会将其镇压,让此宗知晓朝廷的威严!”

杨银环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阴山涧之事后,几个世家、宗门的老辈知晓登天宗不会善罢甘休,必会挑些软柿子来捏以泄恨,故而才着急离去。

这一路行来,她们也听到了不少登天宗暴乱的消息,正当心自己的家族、宗门呢。

不想,河内郡郡守竟早有应对。

有朝廷插手,登天宗就算再不甘,但只要还没有造反的勇气,就不可能闹出太大动静了。

这么一想,这个郡守还怪好的哩?

“不,不是他好,而是太子殿下太强!”

杨银环看着那个侧脸,心中浮想联翩,若非古寒没有镇压河内郡郡守的手段,河内郡郡守又怎会吃力不讨好的插手武林之事以讨好古寒?

古寒微微点头,神色再度缓和一分,似是对河内郡郡守很是满意。

然后,他说道:“那么,登天宗呢?”

此言一出,郡守府大堂顿时陷入落针可闻的境地。

别说杨银环等人了,就连被登天宗几近灭了族的李家少爷都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古寒。

登天宗啊!

那可是正九魔十啊!!

有九重天境坐镇的无上势力啊!!!

咱找回面子就好了吧,您这……难道还真想一步到位,将其连根拔起啊?

河内郡郡守脸色僵硬,都快哭了,他能镇压登天宗弟子,却万万不敢真对登天宗下手啊。

否则,每天大清早,他都要检查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太子殿下,二十年前,好像……好像陛下曾和正九魔十有过协议,说什么……朝廷的归朝廷,武林的归武林吧?”

他心惊胆颤的提醒道。

古寒眼神一冷,淡淡道:“那是二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是他们想杀我!”

“本宫焉能就此作罢?!”

“郡守大人既然真想弥补过错,何不随本宫一起……上登天宗,登门问罪?”

“扑通”一声,河内郡郡守直接吓趴。

这个太子有毒,真的!

他以自己的名誉发誓!!

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反对都没用,古寒代帝巡游,如帝亲临。

帝心已定之事,如何能够返悔?

……

十天后,登天宗祖师堂,三个老不死的东西再聚。

“那个小太子欺人太甚,我去把他砍了,人头挂在山门上,向世人宣告我登天宗的威严!”

一个披头散发的魁梧老者拍着桌子,杀气滔天。

三天前,古寒来到登天宗山门外,求见登天宗宗主。

登天宗看着聚集在山门前的五万大军,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中门大开,列队迎接。

然后,古寒似是想了想,不好意思道:“抱歉,我说错了,不是求见,而是问罪,所以……让你宗宗主滚下来见我!”

紧接着,一剑甩出,砍了迎接的新任大弟子。

大马金刀坐下,五万大军安营扎寨,就此不走了。

“师弟勿慌,古寒小儿,不过逞一时之能罢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另一瘦削老者说道,他是登天宗宗主,倒是善经营,多权谋。

魁梧老者冷笑:“再这么被堵下去,我宗就真成天下笑柄了!”

瘦削老者好奇道:“那么砍了古寒小儿,我宗满宗陪葬,就不是笑柄了?”

魁梧老者面色一滞,说不出话来。

即便是郑登山那种“借刀杀人”的权谋,都很有可能引来朝廷杀机,更遑论他们这种当着天下人造反的匹夫一怒了。

要是古寒真因此而死,夏皇就算为了明面上的面子,也必会踏平他们山门啊!

瘦削老者摇了摇头,道:“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五万大军的补给何其恐怖?”

“等着吧,最多两天,他们就会退军了。”

魁梧老者大怒涨红了脸,还是不忿道:“再等两天,我宗就不要叫登天宗了,改名叫乌龟宗算了……”

首座老者至始至终一直在闭目养神,闻言不以为意,淡淡道:“一时荣辱并不算什么,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

忽然,祖师堂外有人传讯,慌乱道:“太上长老,宗主、大长老,不好了,古寒在山门外立起两面大旗,上面写着什么……三只老乌龟,遗臭万万年!”

啪!

首座老者眸子骤然睁开,眼中射出惊人寒芒,不待魁梧老者暴怒,他便先忍不住了,一巴掌将议事桌拍的稀巴烂。

“古寒小儿,欺人太甚!”

“他真以为在河内郡,我宗就不敢动他是吧?”

“他这是在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