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龙卿抚着额,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楼上的阿珠,阿珠在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浑身一激灵,却还是强撑着回瞪他。

“阿珠,滚下来。”

龙卿淡淡开口,语气森冷。

“你什么东西啊?在别人地盘撒野不说,还对主人家口出狂言!”陆鸣玺在屋里实在是听不下去,出门就是一顿狂喷。

看着眼前衣着不凡的小子,龙卿拧了拧眉,却是没有再为难阿珠。金花一直颤抖着,手里不停搓自己的衣角。

“小野……小琦……”

苏瑞雪咬紧牙关,声若蚊吟。

司徒慕野和苏琦回转身来就见苏瑞雪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顿时慌了神。

“我说了,让我给姑娘看看,兴许就不会难受了,可姑娘不听啊!”

龙卿环抱双手,一脸戏谑。

“砰!”

还未得意多久,龙卿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砸出几丈远,司徒慕野一脚踹得他起不了身,趴在地上口吐鲜血。

玲玲见架势不对,火急火燎地冲出来,和苏琦一起扶着苏瑞雪进了屋子。

“畜牲我见多了,像你这种明目张胆秀手段的还是第一次见,你对我师姐做了什么?”

司徒慕野走到龙卿的身边,抬脚作势又要踹。

龙卿就地一滚,与司徒慕野拉开了距离。可背后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你这种人让我来揍就好了,怎么能让我家小野子浪费力气呢?”

龙卿张嘴欲言,可陆鸣玺说着,又是一脚。

“呃……”地上的男人闷哼一声,浑然没有先前的嚣张劲。阿珠见状,拉起玲玲就转身下楼。

“我说……我说……你们,也太不讲理了,她喝了我特殊材质的求婚酒……没有我的另一半引子,不舒服很正常吧!”

龙卿趴在地上,断断续续说着,跑出来的阿珠闻言,又是一阵怒火:

“嘞牲口他说谎!她肯定是下了草鬼术!我刚刚才看了苏姑娘的情况,跟我先前一个样子!”

“你嘞个畜牲,你不得好死!”

阿珠气得浑身颤抖,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指着龙卿鼻子怒骂。金花轻轻拽了拽失控的母亲,将她拉开。

“讲实话。”

司徒慕野缓缓蹲下身子,捏着龙卿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与她对视。龙卿本来执拗地不肯说,可对上司徒慕野赤金色的眼眸后,竟觉得身体突然不受控制……

“我给她下了情蛊,不过是个半成品。”

“解药拿出来。”

“没带在身上。”

“放哪了?”

“后山马家吊脚楼马宇手里……”

龙卿机械地回答着,眼神空洞,一旁的陆鸣玺看直了眼。

本还想再问下去,可脑袋有些昏沉,司徒慕野不得不松开了手,龙卿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死了过去。

“小野子,你这是什么招式啊,竟然能控人心智!”陆鸣玺两眼放光地凑过来询问,司徒慕野揉了揉眉心,眼眸霎时间变回了黑色。

“新参悟的狐之术,第一次用,还不太熟练。”

“我去后山一趟,人交给你处置。”

司徒慕野说完就出了院子,陆鸣玺本想跟上去,可一想到这是司徒慕野给自己安排的任务,于是摩拳擦掌就将地上的男人五花大绑起来。

姽婳寨后山,马家吊脚楼地势偏僻,房屋古朴甚至有些破旧,黎封年追着一道身影朝里面掠去……

司徒慕野找人问了路,就直奔目的地而来。

马家吊脚楼前杂草丛生,楼比一般的吊脚楼规模大,但看起来年代久远失修,连窗户都破了个大洞。

“有人吗?”

司徒慕野在楼前喊道,回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

司徒慕野抬步推开了大门,正四下观望着,一张放大的人脸却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来不及思考,司徒慕野抬手劈向眼前的怪物,它却惊声哭泣着,扭转身子就不见了踪影。

司徒慕野拍了拍胸口,自问阅历匪浅,可刚刚那个长着一颗人头,却是蜈蚣身的东西还真是没见过。

定了定心神,她开始在屋子里翻找一切看起来像解药的东西。

房梁上,半截蜈蚣身子卷住木头……一个人头悄然探出,它额头上有数千只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下方的人。

“该说她笨呢,还是该欣赏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

头戴斗笠的少年轻轻逗弄了一下手腕上的小白蛇,盘腿坐在树上,目光沉沉地盯着马家吊脚楼。

且说黎封年追着黑影跑进了马家吊脚楼,却并未与后来赶到的司徒慕野碰面,明明是同一处,可不大的吊脚楼空间却仿佛是两个地方。

……

“呜哇……”如同婴儿啼哭般的声音响起,飘飘悠悠听不真切。

司徒慕野找东西的手一顿,小心辨别着声源方位。蓦地,她愣住了,只觉得头皮发麻,一滴湿漉漉的液体滴落到面前,她头也不转,抬手就朝上打出一道妖力攻击。

“哇呜呜……”

哭声越来越大,人头蜈蚣的怪物从房梁滚了下来,在司徒慕野跟前啼哭,它数千只眼睛一眨一眨了,有的蓄着泪,有的瞪着,仿佛带着一抹狡黠。怪物心碎的哭着,时而像初生的婴儿,时而像心碎的妇人……

“呜哇哇……”

待司徒慕野回神,怪物不知何时爬到了跟前,瞪着眼睛打量着她。司徒慕野后退几步与它拉开距离,却是脑袋一痛,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唔……呃”

司徒慕野捂着头,只觉得目眦欲裂。她强撑着散发出妖力威压,怪物虽一愣,却是没敢上前去,它依旧哭泣着,发出来的声音让司徒慕野浑身传来剧痛……

“糟了……”

“哐当”一声,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司徒慕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喂,快醒醒——死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慕野悠悠转醒,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闭眼缓了缓,她才抬起头来:

入目是个身着黑紫纹对襟短衣的小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

头戴一顶缀有银饰的圆形斗笠,一头浅紫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用蝴蝶状银饰别着两条小辫子散在肩膀两侧。

少年百无聊赖地把玩儿着手里的银笛,手上还缠着一只小蛇。

“笨女人,不懂蛊术还敢和人蚣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