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珠家吃罢饭,天色渐渐黑了。
陆鸣玺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阿珠,起初阿珠不肯接受,觉得给的实在太多,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治病还需要银子,就只得接下。
“哎……我去给几位铺床哈,你们一定要在我家多住几日……”
阿珠不知道怎样感激才好,手忙脚乱就往楼上去了。金花定定地站在阁楼上,大眼睛里有些诧异,却还是一副警惕的模样。
司徒慕野有些恹恹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要不在这休整一两日吧!小野伤势未愈。”苏瑞雪声音轻轻的,黎封年点了点头。玲玲一边捣鼓着手里的药草,一边道:“正好,给阿野姐姐补身体的药物还缺几味药材,明天去集市看看吧!”
苏琦用手枕着司徒慕野,也赞同了这个提议。陆鸣玺从外面回来,看了看司徒慕野,也表示赞同。
阿珠铺完床后,就招呼着大伙儿早些休息。苏瑞雪带着司徒慕野和玲玲先跟阿珠上楼去了,金花拦住三个大男人,手里捏着一锭银子。
“还给你们,能……别欺负我阿乃么?”金花声音冷冷的,手里摊着陆鸣玺给阿珠的那锭银子。
“说什么呢小孩,本少给出去的钱岂有收回的道理?”
陆鸣玺愣了愣,随即嚷嚷道。
苏琦闻言明白了一切,他抬手想要摸摸金花的头,却被躲开。金花警惕的得看着他,目光让人心疼,苏琦叹了口气: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银子你拿着,作为我们吃饭住宿的报酬,好么?”
黎封年心下了然,也一脸真诚的表示:“我们是,正人君子……”话音未落,阿珠就匆匆赶来:
“金花不懂事胡说八道嘞……几位快去休息吧!”
阿珠扯着金花,连拉带拽下楼去了。陆鸣玺一脸困惑:“这对母女怎么回事?”
苏琦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几人找到了房间,洗漱后就休息了。
屋外的梧桐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投射大片阴影,窗外寂静无声,一道黑影极速掠过,分不清是人是畜。
次日,寨子里早早的就热闹非凡,锣鼓震天。年轻的男男女女衣着光鲜,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进发。
苏琦吃罢早饭就和玲玲去集市买药材去了。陆鸣玺还没起来,黎封年在院子里练着一招一式。
苏瑞雪百无聊赖看着窗外,司徒慕野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外面做什么这样热闹?”
“我们九黎族一年一度的跳花节到嘞,姑娘无聊可以去看看。”
阿珠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盈盈回应苏瑞雪。
“走吧小野,出去走走,精神或许要好一些!”苏瑞雪来了兴致,拉着司徒慕野就往外走去。黎封年见状想跟上去,却被苏瑞雪拦住:“木头,留点独处的时间给我姐妹俩吧,你就别来了!”
司徒慕野见她脸色绯红,心下了然,只是笑了笑,没有戳穿。
“打算去给黎大哥买些什么呢?”
两人并排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司徒慕野低声问道,苏瑞雪涨红着脸,轻嗔:“什么给他买什么,我就出来看看,有中意的就每人一份都买买咯。”
“这样啊~那我们可就沾黎大哥的光喽!”
“什么嘛!”
司徒慕野嬉皮笑脸的,苏瑞雪急了,两人打打闹闹,被人群裹挟着前进。
“阿妹唱歌我来听嘞——”
“河中鸳鸯成双对喽——”
男男女女对歌的声音在人群中扩散,小商贩到处都是,卖着各种特色糕点和精致的饰品,杂耍的上刀山下油锅,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司徒慕野和苏瑞雪一会儿看看饰品,一会儿又买了几块糕点,边吃边走着,享受着难得的惬意时光。
“哎,那边在做什么,去看看!”
苏瑞雪指着一个人多的地方,拉着司徒慕野就挤了进去。
“她在那吊脚楼里嘞——”
“知和小曲妹起头呦——”
此起彼伏的歌声入耳,几个男男女女站在高出平地一丈多的台上对唱着歌,女人媚眼如丝,声音婉转,都衣着华丽,戴着精致的银头饰。男人对襟短衣,身强体壮,嗓音雄浑,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是在比赛么?”司徒慕野眼眸带着些许好奇,只觉得歌声入耳,心旷神怡。
随着最后一首歌曲收尾,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年轻的男人女人笑着,跳着,兴奋地跨上高台,司徒慕野和苏瑞雪也被人群推搡着站在了台上。
男男女女围成一圈载歌载舞,将司徒慕野和苏醒雪围在中间。只当是九黎一族好客的习俗,两人笑嘻嘻的,也跟着音乐跳起了舞步。
蓦地,一个年轻的男人穿过人群,大步跨到台上:
他有着一头乌黑的短发,头戴流苏盘帽。挺直的鼻梁,薄唇紧闭,深邃的眼眸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鹰一般紧紧盯着台上的两个女孩。
司徒慕野跳累了,站在了边上笑盈盈地看着苏瑞雪。
男子身材高挑而匀称,正在跳舞的年轻男女自觉让开了路。
他端着一碗不知道用什么酿的酒,散发着醇厚的酒香,一步一步朝苏瑞雪走了过来,那沉稳的脚步声如同鼓点一般有节奏,让人悸动。
男子面带微笑,在苏瑞雪面前站定,司徒慕野瞧见了他,正欲上前,却被人群推搡到了外围,怎么也挤不过去。因是一群百姓,司徒慕野也不好使妖力,只能被人群挤来挤去……
蓦地,男子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酒递到了苏瑞雪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苏瑞雪回过神来不见司徒慕野,有些紧张,她正欲绕过男子离开,却被年轻的男男女女围住:
“阿妹唱歌哥来听呦——啊喂”
“水中鸳鸯成双对咯——啊咯”
人群又开始载歌载舞,唱着方言浓厚的歌,男子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保持着姿势不变。
苏瑞雪只当是九黎族对外来之人最后的仪式,接过酒碗就一口喝了下去。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苏瑞雪小声道谢,将碗递给男人后就离开,这次人群自觉打开了一条道。
男人依旧半跪着,嘴角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