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童婶婶,我悄悄告诉你……阿母的头会动!”稚嫩的小男孩一脸认真地拉着一位中年妇女的手絮叨,眸子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你个小屁娃娃,人嘞头哪有不动嘚,不动斗死了哇。”妇女点了点小男孩的鼻子,又匆匆忙忙下地去了。
深秋已至,火红的枫叶林包裹着整个小山村。“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司徒慕野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源枫村村口。
“哎,朔风?朔风!你怎么越走越慢呀!哎呀呀,你该不会是累了吧~”陆鸣玺揪住马耳朵不停地摇晃,嘴里嚷嚷道。而他胯下的马儿依旧健壮,眼底里不曾透着一丝疲惫。
“距离上次喂养马儿到现在赶路才不过半个时辰,我看是你累了吧陆兄,身体不行要多加锻炼呀!”苏琦眼瞅着有气无力的陆鸣玺揶揄道。
“累?你都不累本少怎么可能会累!再说,本少身体好着呢……”陆鸣玺听到苏琦的话后一下子来了精神,不服气地反驳,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却越来越小,还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司徒慕野。
“好啦好啦,我看天色渐暗,不如就在这村子里借宿一晚,大家好好休息休息怎么样?”苏瑞雪柔声开口。
“走吧,我探路。”司徒慕野翻身下马朝着村口田地里的农妇走去。
“大娘,我们几位旅途奔波,可否在此借宿一晚?”司徒慕野笑盈盈得开口问道。
源枫村地势偏僻,鲜有人至。
农妇闻声,抬头便见着了少年扮相的司徒慕野礼貌拱手,心下顿时有了好感。
“阔以啊,当然阔以。窝们嘞个村很少有人来,妹娃你生得嫩么俊,来嘞哈儿做撒子哎?”农妇在麻布衣服上擦了擦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我和兄弟姐妹们闲来无事,准备到处闯荡闯荡,途经此地,叨扰了。”司徒慕野道。
“哪里的话,怎么算叨扰呢?我屋男人姓李,叫我李婶就行。嘞边走,我给你们煮饭吃。”农妇热情地招呼大伙儿进村,扛起锄头就在前面带路。
“哎呀,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嫩么俊嘞娃娃,一个个的都好看。”李婶一边走一边感叹,村子里的人出来瞧热闹,眼睛里透着惊艳与好奇。
“喏,前面就是我屋,有些破,委屈你们将就一下哈。”李婶不好意思地说道。
“婶婶,你肯给我们一个住处已经很好了,我们怎么会委屈呢!”玲玲脆生生得开口。
“小丫头,生得真漂亮,嘴巴子也甜!”李婶摸了摸玲玲的头,忙不迭地去烧火做饭。
司徒慕野几人拴好马后,也进了屋子。
小木屋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黎封年起身帮助李婶烧火,橙色的火苗舔舐着锅底,米饭的清香从木盖中浸出来。
司徒慕野环视了整个屋子,有一搭没一搭和苏琦,陆鸣玺说着话。良久,司徒慕野蓦地问道:“婶子,怎么不见李叔?”
李婶愣了愣神,涩声道:“我屋男人前不久摔死了。”
“呃……我,我……”司徒慕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尴尬得挠了挠头,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还是苏瑞雪起身岔开了话题:“李婶,我也来帮你。”
“不用,不用,还弄几个菜而已,我一个人得行。”李婶笑盈盈地转身去洗菜了,苏瑞雪也跟了出去。
“粗茶淡饭,大家不要客气,委实是没什么好的招待各位了,希望各位不要嫌弃。”李婶乐呵呵地把饭菜端上桌子,招呼着大伙儿。
“乌童婶婶,阿母的头会动!”一个小小的脑袋出现在了门口,给陆鸣玺吓得“啊”了一声。
“你嘞个瓜娃子,快过来吃饭,什么头动不动的,你阿母又打你了?”李婶冲小男孩招了招手,小男孩小跑着扑进了她的怀抱。
“娃娃叫阿蛮,是我同村人的娃儿,吓到公子了,抱歉哈。”李婶抱着阿蛮,冲陆鸣玺说道。
阿蛮从进门那一刻,就没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呆滞。
“阿母的头会动……”阿蛮再次开口,却依旧重复着进门前的那一句话。
“这娃娃最近咋个回事哦,老跟我讲什么阿母的头会动……这人的头哪有不动嘞……”李婶忍不住嘀咕。
“阿蛮,你能告诉姐姐……阿母的头是怎么动的吗?”司徒慕野放下筷子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阿蛮愣了愣神,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良久,他“哦”了一声,随即双手摸住自己的脑袋。
“咔擦”
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起,阿蛮将自己的脑袋旋转了一周,最后又将脑袋转回了最初的样子。
“像这样,姐姐。”阿蛮又道,黑白分明的眼珠依旧呆滞。而他的脖子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将脑袋连接,看起来摇摇欲坠。
怀抱着阿蛮的李婶早就吓得晕了过去,玲玲吓得面色惨白,一头扎进苏瑞雪怀里。陆鸣玺呆愣住了,双手死死揪住司徒慕野的胳膊不肯松手。苏琦,苏瑞雪,黎封年到底是修道之人,心理素质强些,但都掩饰不住的震惊。
“姐姐,我的阿母头会动,你要去看看吗?”阿蛮又问,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已经开始充血。
“你已经死了,不应该待在这里。”司徒慕野淡漠道。
“姐姐,我的阿母头会动,你要去看看吗?”他依旧重复着这句话,眼睛里的血浸了出来。
“上路吧,有人来接你了。”
“姐姐,我的阿母……”阿蛮话音未落,圆滚滚的脑袋便掉到了地上。
“当着我们的面杀死孩子,拙劣且残忍的警告。”苏瑞雪气愤不已。“铜灵都,都没发现,她的存在,她,很厉害。”黎封年闷声道。
“是,确实厉害,震天铃也没有感应到……”苏琦提高了警惕。
司徒慕野没有言语,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眸子里却带着浓浓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