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鱼站在那里,看了一眼对豹爷,对豹爷说道:

“要治病就得遵守我的规矩。我的规矩是要治就都治,治好一半死一半,神医的招牌就砸了,这种赔本的买卖我张鱼可是不会做的。”

张鱼已经料定自己今天能吃定这个豹爷,所以丝毫不让步。

豹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情愿向管家招了招手,把管家喊到身边低声向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一边听一边扭头看向张鱼这边。

随即,在管家和两个保镖的带领下,张鱼、李现开始往山上走去。

俩人一边走一边看,把山上的情况都记在心里。

进到铁矿里面之后,张鱼看到一队队肩上扛着竹筐的人从不远处走过。

这些人每个人都扛着满满一竹筐的石头,沿着山路把石头运输到东边去,之后又拿着空筐子出来继续运石头。

看来,东边应该是冶炼铁矿石的地方,张鱼把这个地方的位置重点记住。

张鱼注意到,矿区里的这些矿工个个蓬头垢面,有些人目光呆滞,他们旁边有一队手拿刀枪的矿场保镖监督着。

在管家的带领下,张鱼把采矿区都查看了一遍,之后又来到东边的冶炼区。

这里分为四个超大的炉灶,几十名工匠在忙碌着,将开采出来的铁矿石冶炼提纯,形成生铁的毛坯。

一圈看完之后,张鱼让管家吩咐人去弄来一些石灰水,按照张鱼的指导把采矿区和冶炼区都用石灰水消毒。

“管家,采矿区有多少工人,冶炼区有多少工匠,山上有多少护卫人员?”

“你治病就治病,问这么多干什么?”

听到张鱼问这么敏感的问题,管家顿时警惕起来。

张鱼扬了扬手里写好的一个治疗瘟疫的药方,对管家说:

“隔行如隔山,你不懂我不怪你。所谓治病要对症下药,我不对人数做到心中有数,怎么能掌握好用药的量呢?”

管家想了想,神医说的貌似确实有道理,还是如实把山上的人数告诉了张鱼:

“山上总共有小五百人吧,采矿工人235人,冶炼工匠78人,护卫队130人。”

“你确定只有这么多,没有漏掉的?”

“嘿,我说你这神医,你治病在行,难道我管理这座矿山就不在行?这点人数我还不至于搞错。”

听张鱼至于他的专业水平,管家有点不高兴了。

张鱼赶紧说道:

“没漏就好,没漏就好。咱们赶紧去列单子,让人下山准备药吧。”

“行,治病这一块都听神医的。”

管家痛快的答应了。

不是他有多好说话,而是刚才豹爷已经吩咐过他,让他等张鱼把山上的瘟疫治好后,就悄悄把张鱼师徒干掉。

此刻,张鱼和李现在管家眼里已经是下不了山的死人了,所以管家也没太防着他们。

忙活完消毒和防疫后,天就已经黑了,当晚张鱼和李现就住在山上。

吃过晚饭,二人又来到冶炼区。

这里点着火把和几堆篝火,工匠们跟白天一样在几个高大的冶炼炉前忙活着。

每个冶炼炉旁边都有一个很大的排橐(也就是利用动物皮囊制成的鼓风机,用来吹动炉火提升炉温),每个排橐需要由四个工人齐心协力共同操作。

天气很热,又在一千多度炉温前连轴转的工作,这些工人大都赤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黑黝黝的皮肤露在外面。那种结实和健壮,绝非后世那些在健身房里练出来的所谓肌肉男能比的。

“赵康,赵康你怎么啦?”

一阵呼喊声传进耳朵,张鱼扭头往右侧的冶炼炉看去,几个操作排橐的工人已经停下来,正围着地上瘫坐着的一个人在着急的喊着。

这时,旁边建工的几个保镖走了过来,对着工人们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喝骂着:

“不准停,谁让你们停下来的,赶紧干活,快点起来干活……”

“几位大爷,消消气,大热天别把自己气坏了。赵康他身子弱,确实已经累得站不起来了,让他休息一下好不好?累死了就少一个人干活不是?”

那个扶着赵康的年长的工人,一脸讨笑地为赵康求着情。

听到赵康这个名字,张鱼停住脚步转身走了过去。来到瘦弱青年身旁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对几个建工的保镖说:

“这个人确实不能再干活了,需要立马隔离治疗。”

见张鱼他们突然冒出来,还煞有介事的说这个人不能干活了,几个保镖很是不屑:

“你谁啊,哪里冒出来的?”

“我啊,你们豹爷请来的神医。这个人一看就是染上了瘟疫,再不隔离你们大家都要被他传染。”

瘟疫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有很强的震慑力。几个保镖一听瘟疫二字,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张鱼趁热打铁,对搀扶着赵康的那个年长的工人吩咐一声:

“你跟他这么近接触,恐怕也已被感染,扶上他跟我去隔离点,你们两个都要隔离治疗。”

张鱼并没有把二人带往山下入口处的隔离点,而是在山上他们的住处旁边,找了个间房子让两人住在这里。

一进屋,那个年长的工人放下被他搀扶的赵康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还不想死,我们的家人还在江边等着我们呢。”

“你放心,我既然敢称神医,就一定有办法把你们治好。”

张鱼一边说着,一边冲李现使了个眼色。

李现立刻走到门口朝四周查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偷听后,朝张鱼点了点头。

张鱼伸手拉起地上的工人,让他在一个木凳上坐下来。然后,张鱼走到赵康旁边,低声问到:

“你可是宿州赵家庄的赵康,你爷爷叫赵朗?

其实,在刚才带走赵康前,张鱼查看他的病情时,就已经看到了赵康后背上的一块疤痕。

张鱼记得,那个江堤上的流民赵朗曾跟自己说过,他的孙子赵康后背上有一块小时候留下的疤痕。

但为了不搞错,还是要再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