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杜二苟病好了后,杜天华就把他打发到张鱼这里来,让他跟着张鱼多锻炼锻炼。
看二狗子一口一个叔父的喊,张鱼还挺佩服这小子的,能屈能伸啊。
其实,张鱼比杜二苟也就大个三四岁,叫个大哥更合适些。也不知道杜天华是怎么教育儿子的,这二狗子居然一下子就想通并接受了现实。
有了免费劳动力,张鱼就指挥他们直接先动手对宅院进行了简单的整理。统计了一下需要添置的东西,跟母亲一起带着二狗子他们上街去买。
刚出门走到路口,前面传来一阵哀嚎声,伴随着几声呵斥:
“打死你这老不死的,看你还敢不敢偷酒喝。”
“对,打死这老不死的,让他知道知道咱哥仨不好惹。”
……
一行人快走几步来到跟前,看清是三个年轻男子在围殴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破衣烂衫倒在地上,脸上被打的鼻青脸肿,两手里仍然紧紧抱着一个酒葫芦。
旁边站了十几个人在围观,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阻止。
见一个瘦弱的老人,被几个年轻人这样下狠手殴打,鲁氏很不忍心,对张鱼说:
“快去阻止他们,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这样打一个老人啊。”
张鱼站着没动,跟杜二苟使了个眼神:
“二狗子,交给你了。”
“瞧好吧。”
说完,杜二苟带着四个手下大摇大摆上前,对着其中一个正在殴打老人的男子的屁股就是一脚,这一脚用的力道很大。
男子殴打老人正打得起劲呢,忽然被人一脚踹了个趔趄,气得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谁TM活腻歪了,敢踢老子,不想活了吗?”
“我。”
“谁TM敢踢……踢得好,少堂主教训的是,少堂主还有何吩咐?”
这三个殴打老人的男子,本身就是附近的泼皮无赖,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还行。待看清来人是朱雀门的少堂主杜二苟后,这个泼皮无赖的脸上立刻转怒为谄,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
杜二苟没有搭理他,对着另外两个已经停下手的泼皮无赖,每人又是狠狠地踹了一脚。
两个被踹的泼皮无赖一动不敢动,脸上挤出一丝谄媚的笑容。
接着,杜二苟蹦出一声暴喝:
“道歉。”
三个泼皮无赖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平时欺男霸女的少堂主,这是哪根筋不对呢,怎么替这些穷酸百姓打抱起不平了?
杜二苟见他们没动,二话不说,上去对着三人啪啪各扇了一个嘴巴。
然后又大喊一声:
“道歉。”
做完这些,还得意地朝张鱼这边看了一眼。
张鱼有点无语,这不是前几天他教训二狗子时的做法吗,这小子这么快就学会并用在别人身上了。
三个泼皮无赖虽然不知道杜二苟今天是咋啦,但他们很清楚杜二苟可不是他们能惹的。只得捂着被打地红肿的脸,对着被打倒在地上的老人弯腰作揖准备道歉。
“跪下。”
杜二苟又照其中一人的腿弯踢了一脚,那人立马跪在了地上。
杜二苟的两个手下见了,立马也学着对另外两个泼皮无赖各踢了一脚,将两人也踢得跪倒在地上。
三人跪在老人面前,跟老人道了歉。
围观人群立马爆出一阵喝彩,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好,少堂主真是大英雄。”
“少堂主为民除害,老天有眼呐。”
“少堂主是个大好人……”
“……”
杜二苟平时欺男霸女被人当面骂都脸不红心不跳,现在被人一阵猛夸却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挠着头走到张鱼旁边,小声地说:
“我这就是大英雄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英雄是什么?”
张鱼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
“老百姓还是很可爱的,哪怕你对他们百般不好,就做了一件对他们好的事,他们都可以不记仇,拿你当恩人对待。”
“……”
杜二苟没有出声,似乎在回味张鱼说的话。
人群散去后,张鱼上前扶起倒在地上老人,帮他拍拍身上的泥土。
老头也没说什么,迫不及待打开酒葫芦的塞子,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完一抹嘴,舒了一口气:
“啊,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老头疯疯癫癫的行为,看得鲁氏有些无语。
被人打的鼻青脸肿一点都不在乎,被人救了也不道声谢,似乎在他眼里什么都比不上喝酒重要。
对此,张鱼倒是不太在乎。刚才扶起老头时,他已经获取到信息,这老头有十多年的酒瘾,早就嗜酒如命。
见老头虽然受了些皮外伤,但并无大碍,张鱼就让杜二苟安排手下把老人送回家。
这时,旁边一个还没离开的围观者说道:
“他没有家,他是前些日子来的叫花子,这些天就在这附近讨酒喝。”
原来,老头是不知从哪来的叫花子,天天在这条街上讨酒喝。今天又来街上的饭店讨酒喝,掌柜的嫌他天天来影响生意,就让店小二把他赶走。哪知道,老头却没走远,还趁着柜上没人自己偷打了一壶酒。掌柜的看到了,就喊三个泼皮无赖把老头打了一顿。
“老人家乡关何处,为何流落至此?”
张鱼关切的问道。
“家在北地,如今早已无家,唉,不提也罢。”
说起家乡,老人眼里流露出一抹热情,但很快被更多的失望所代替。
张鱼知道,他说的北地就是被金人占领的北方地区,相比起南方人们的安定生活,此刻的北方汉人正生活在金人的野蛮残暴统治之下。很多活不下去,或者不甘心当亡国奴的人,想尽各种办法渡江逃到南方。这老人应该就是逃来南方避难的。
见老头身世可怜,又流落他乡无依无靠,鲁氏拿出身上带着的一块碎银子要给老头。张鱼阻止了母亲:
“别给他银子,这银子很快被他拿去买酒喝了。”
张鱼不是不想帮老头,而是想到了更合适的方式。他让杜二苟安排人,把老头送到自己的新宅子里,让老头住在前院的一个房间,今后就给自己当个看门的门子。
安排好这些,张鱼和母亲继续前行,给母亲和自己做了两身衣服,准备结婚时穿。
之后,张鱼又写了一张清单,让杜二苟带人去采购来布置新家。
没想到,这二狗子还挺会办事,很快就给张鱼拉回两大车东西,一车是米、面、油、盐、蔬菜、猪肉、牛羊肉,以及一些红绸、灯笼、布匹等,后面一车是满满一车的木柴。把张鱼这个小院子的仓库充实起来。
接着,他又找来一批泥瓦匠,把张鱼这个宅院又粉刷了一遍,把床、桌、凳等干脆也换了新的。
这下,这座从刘德明父子处接手的宅院,已经焕然一新。
最后,张鱼提笔在纸上写下“天然居”三个字,让杜二苟安排人拿去做了个匾额挂在门口。
张鱼觉得挂个张府的牌匾在门口,太招摇也太庸俗。
从此,这处天然居就是自己的新家了。
从天然居回到自己和母亲住的旧房子时,老远就看到一个人在自家门前搓着手,焦急地走来走去。
看身影张鱼就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大肥。
“大肥,你在这干嘛?”
“大郎,你总算回来了,可急死我了,我……”
“别急,进来慢慢说。”
张鱼一边打开院门,一边对大肥说。
看得出,大肥这次是遇到紧急事情了,张鱼安慰他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