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止到达 Benson 提供的地址时,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一股紧张感涌上心头。

他从未如此紧张过,即使面对再大的谈判也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此刻,他感到害怕,害怕楚浅浅并不在这里,他又害怕,害怕楚浅浅在这儿,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同时,他心中涌起深深的愧疚之情。楚浅浅所遭遇的一切困境,都是因他而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楚浅浅至今仍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

他难以想象一个女孩独自来到美国,身处陌生环境,还要面临被人追杀的威胁,这样的生活会是怎样的艰难和恐惧。

对于楚浅浅,从一开始他的感情就是复杂的,这份喜欢似乎开始于他的愧疚,但是却让他越陷越深。

萧止吩咐司机将车开到 A 区校外公寓,然后他专注地凝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是楚浅浅的身影。

“萧先生,您休息会儿吧,我来找浅浅姑娘。”司机担心地问道,萧止为了找楚浅浅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不用。”萧止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楚浅浅的身影。

又是一夜未眠,第二天司机醒来的时候,萧止依旧在观望着人群。

没有,还是没有,萧止内心已经预料到楚浅浅不会在,但是他不甘心,也不敢相信,他不敢想如果楚浅浅不在会去哪儿,会遭遇什么?

他知道楚浅浅遭遇的车祸和火灾一定不是偶然,既然这两次灾祸没有要了她的命,那么幕后黑手一定不会罢休。

萧曜影这个老东西,只是警告他已经不管用了,是时候好好修理他一把了。

等了两天了,依旧没有楚浅浅的身影,在这样等下去如同大海捞针,萧止无奈地拿起手机拨打了advisor的电话。

从advisor的口中得知,楚浅浅出车祸之后确实在学校宿舍居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在宿舍居住两周的一天夜里发生大火,楚浅浅和室友都受伤了,住院之后直接搬到A区校外宿舍。

后来楚浅浅由于自身原因搬离校外宿舍,具体住哪里没人知道。

据说,她前段时间还在上课,最近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

萧止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楚浅浅,到底去哪儿了,甚至,还活着吗?

萧止拿起手机,愤怒地拨通了萧曜影的电话。

“她在哪儿?”萧止冷漠地问,他直截了当,对比楚浅浅的安危,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让他惧怕的了。

“她是个祸害,我是为了你好。”萧曜影说道,依旧是这一套说辞,萧止已经听得厌倦。

“她在哪儿?!”萧止继续问道,他语气坚定如铁,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你永远不会找到她了。”萧曜影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说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现在在XX墓地。”

萧曜影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心想萧止终于要落网了。

啪嗒………

手机掉落,萧止整个人呆在原地。

墓地?他不相信。

为什么?

来晚了吗?

他是为了保护她啊!

没想到却害了她!

他不相信!

吩咐司机来到墓地,他不敢走过去,他害怕确认是楚浅浅,他宁愿自已没找到她。

“楚浅浅之墓”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这样?

他静静地站在墓碑前,目光凝视着那个名字,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印记。

自从14年前母亲离世后,他就再未哭泣过,但此刻,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淌而出。

为什么?

为什么他始终无法保护好她?

他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悔恨。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的决定,后悔没有果断地处理掉萧曜影,后悔没能守护住她。

如果当初他们不曾分开,或许结局就不会如此悲惨。

如果他能早一点解决萧曜影,或许她还能安然无恙。

如果他从未认识过她,或许她就能避免这场灾难。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没有任何“如果”可言。

如今,只有一个方法可以确认楚浅浅是否真的离开了人世——开棺验尸!

这是他唯一能够验证事实真相的途径,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就算是楚浅浅死了,萧止也要见到她的尸体。

他拨通了Benson的电话。

“楚浅浅……死了,你帮我确认一下。”萧止的语气凛若冰霜,让Benson心中一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能查到她社交软件的记录,墓碑上的日期之后,她还在短暂地在线了。”Benson敲打着键盘不停地查找着楚浅浅的信息。

是吗?

还有转机吗?

她,还没死!

萧止迅速冷静下来,追问道:“可以查到IP吗?”

Benson脸色变得凝重,磕巴着说:“IP是……是……”

萧止心急如焚,声音提高八度,带着一丝怒气问:“是什么?”

Benson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是……A市金珠湾。”

萧止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不错,他早就猜到这件事跟那个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萧止定了定神,继续追问道:“可以看到具体的地址吗?”

Benson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地说:“啊?不会吧!具体地址是………是曜影集团……这太离谱了。”

萧止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语气冰冷地说:“我要开棺验尸,你帮我安排一下。”

Benson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无奈地接下这个任务。

待人打开墓地,萧止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当棺材被缓缓打开时,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萧止的心跳加速,他紧紧地盯着棺木内,生怕看到那令他心碎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棕色的长发,瘦削的肩膀,和楚浅浅几乎一样,但萧止明显的感觉到,这绝不是楚浅浅。

“Benson,”萧止冷静地开口,“确认一下身份信息。”

Benson一边抱怨着这个工作太晦气,一边指挥工作人员帮忙验证。

检验结果出来了,果然这并不是楚浅浅,甚至不是中国人。

萧止悬着的心沉到肚子里。

幸好!幸好不是她。

萧曜影犯不着激怒他,如果他这样说一定是认定楚浅浅已经被杀,甚至可以说,就是他让楚浅浅消失的。

那么楚浅浅到底在哪儿,这个人又是谁?

萧止明白,答案就在老宅之内。

让Benson继续在美国寻找楚浅浅的踪迹,萧止决定回国一探究竟。

他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真的是萧曜影动的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萧止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地来到老宅,这次他绝对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心慈手软。

他大步跨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老头。

他直接走过去,一把揪起萧曜影,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说过,别动她!”

萧止那愤怒的神情让萧曜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恐惧,但他还是强装镇定,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我说过,你态度要好点儿。”

萧止冷笑一声,不屑地看着萧曜影,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冻结一切:“哼,你这辈子都别想。”

萧曜影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继续威胁道:“萧止,14年前你为什么出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或者如果楚浅浅不死,你以为她知道了能够原谅你?”

也许当年,萧曜影让他出国,也是想让他在国外消失吧。

他猛地将萧曜影扔在老板椅上,巨大的力量将椅子往后推了一米开外。

萧曜影瘫坐在椅子上,却依旧挂着得意的笑。

萧止漫不经心地点燃香烟,放在嘴边冷笑道:“当年为什么会发生那些事,罪魁祸首不就是你吗?怎么你还来反问我?”

萧曜影惊讶地看着萧止:“你胡说什么?”

“你以为我这十几年都在干嘛?”萧止深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当年的事情和你怎么得到曜影的,你最清楚,你生我养我,我不跟你计较。”

“你想干什么?”萧曜影有种不祥的预感。

“曜影以后和你没关系了,这六个月我已经把和你相关的事务处理清楚,你可以颐养天年了。”萧止依旧低着头,眼都没抬一下,这老家伙已经不值得跟他废话了。

他用了6个月的时间将萧曜影从集团事务中剔除,看似萧曜影退居幕后,其实萧止已经接管他的所有工作,现在萧曜影对于集团已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萧曜影一直以为萧止在忙业务上的事情来维持自已的股权,却不料他声东击西,稀释自已的股权,但早已将留下后手得到股东大会和董事会的认可。

但萧曜影的大意,却让他妥妥的成了一个培养成全萧止的好父亲,自已手里的股权以及和他相关的集团业务,早已经被萧止不知不觉得转移了个精光。

楼下一阵骚动,萧曜影惊慌失措地说道:“你别太过分。”

“这次你手太长了,我会对外界说你身体抱恙,以后也不用出现在公众视野了。”萧止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

一群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进屋控制着萧曜影,给他打了麻药。

“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来人!来………”萧曜影挣扎着大叫着,慢慢的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为首的人摘下口罩问道:“萧先生,萧老爷子我们会安置好,什么时候出院您可以随时告诉我

“那就请好好照顾他,这辈子别让他再受外界刺激了。”萧止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抖了抖盖在萧曜影身上。

萧止静静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父亲!

多么可笑,一个杀害自已外公,害死母亲,伤害自已的爱人的男人竟然是自已的父亲。

“明白!”那人戴上口罩命令手下的人带走萧曜影。

萧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老宅。

萧曜影要去的医院,那是Leila的私人医院。

上次就是Leila找人绑架了楚浅浅的父亲,试图陷害萧止绑架威胁楚浅浅交出曜影传媒的录像,来做实曜影传媒爆炸案并想毁证据的行为。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这家私人医院就被萧止收入囊中,这次萧曜影就是被带到这家医院,如果没有萧止的同意,任谁来了都不可能把萧曜影带出来。

老宅中人群散尽,逐渐安静下来。

“当当当!当当当!”

萧行在睡梦中听到一声比一声高的敲门声,惊醒过来。

他刚刚听着歌睡着了,根本没听到屋外的任何响动,他拉扯着耳机,十分不悦美梦被吵醒,起身开门看到是母亲。

只见她心慌意乱、两眼噙泪,

“他被带走了!”

“……”萧行短暂的震惊之后,泰然自若不以为意的神情让母亲感到十分迷惑。

他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和你有关系吗?行儿。”母亲神色慌乱地问道。

“这样不好吗?”萧行胸有成竹地双手托起母亲的脸,温柔地把脸颊上的泪珠抹去,“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

母亲抬头看着萧行,眼前的儿子已经不似当年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

是啊,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再欺负她的行儿了,那个本就怯生生地男孩儿,现在也成了能保护母亲的人了。

她擦干了眼泪,眼神中露出欣慰的笑意。

“只要你好,就好。”母亲笑着说。

萧行看着母亲发自内心的笑,他感到心酸和心疼。

母亲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14年前,母亲带着他来到A市,本以为找到父亲后会开始美好的生活,不想,却是陷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