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六点将会巡逻清空,他们决定五个人分头行动,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过巡逻的门卫大叔。

木悠然和隋愈一路,闵时安和隋愈一路,周浩然第一个独自窜进了不远的男厕所里。

在隋愈的建议下,他们藏进了阶梯教室楼梯间下的空隙里。

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木悠然和隋愈两个人没办法站直,只能在地上铺了张废纸,抱着腿坐在一起。

有时候手电筒的灯光会晃过来,木悠然只能挤到隋愈的边上,他会伸出手抓着木悠然的食指往里头拉。

隋愈靠在木悠然的肩头小睡了一会儿,等时间快到了,他像是定了生物钟一样骤然惊醒,小声问木悠然,“老婆,是不是快十一点半了?”

“十一点一十五,差不多该走了,我看门卫也应该回去休息了。”

隋愈没注意身高限制,一下子蹦了起来,后脑勺狠狠的撞在了水泥上,“嗷!”

木悠然一把捂住了隋愈的嘴,敷衍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牵着他往外走。

他们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楼梯间,对面就是书店,他们需要从书店和阶梯教室的夹道走到另一边去。

隋愈手忙脚乱的给木悠然和他自己装上便于行动携带的隐形摄像头,确认周围的确安静得可怕。

只有风卷残叶的声音哗啦啦响,就像破旧窗户被鼓动,破风箱在誓死抵抗。

隋愈发觉出一种环境带来的诡异和恐惧,他紧紧的抓住了木悠然的袖子,紧随其后。

木悠然从小看恐怖片长大,因此更加不相信鬼怪这一说法……

当然,肖晓枫和安月圆的事情,她持保留意见。

路过阶梯教室的时候,拉下来的门帘也开始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随着他们行进的距离开始变得剧烈。

木悠然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实验楼,他们要穿着这栋楼去到晨阳中学长方形占地的右上角,孙西华和任丽丽出事的女寝就在那里。

隋愈突然猛地抽了一下,木悠然直接回头拉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隋愈磕磕绊绊的,“你看,你看教室……”

黑暗中,阶梯教室的大门紧锁着,但里头却坐满了人。

隋愈和木悠然同事屏住了呼吸。

“快、快走……”

隋愈着急的推着木悠然往前走,但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些凭空出现的人的身上。

足以容纳六十余人的教室里座无虚席,每一个人的目光都目光呆滞的目视前方。

眼白极度缩小,瞳孔放大到了极致,以至于整个眼眶里看上去都是一片血色。

他们不是学生,而是一群年过花甲的老人。

他们盯着黑板,但黑板上一个字也没有。

隋愈逃似的拉着木悠然冲进了实验楼。

就在木悠然转过头去的那一刻,风声骤起,教室里的老人突然齐刷刷的转动脑袋,用漆黑双目盯着他们消失的位置。

等一路奔逃穿过实验楼后,离女寝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隋愈惊魂未定的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接过木悠然递过去的纸巾,顿时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心虚的回头看了一眼。

好在,这一眼没有捕捉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隋愈欲哭无泪的瘫坐在地上,“太、太吓人了,怎么全是爷爷奶奶……谁说坟地上建学校就能压住阴气的?好恐怖啊!”

木悠然把隋愈拉起来,顺带查看手机,现在正好是十一点二十分,远远可以周浩然和闵时安、司徒少虞的身影。

周浩然走过来,一把把挂在木悠然身上的隋愈给薅了下来,“他咋了这是?”

“没什么,估计就是宫女魅影差不多的东西。”

“那是啥玩意儿?”

宫女魅影——譬如一面墙上含有大量的四氧化三铁,闪电就会传导电能,如果碰巧有宫女经过,那么这面墙就等同于录像带。

如果某个时间点再有闪电巧合出现,可能就会出现当年录下的宫女的影子。

周浩然疑惑的抬头张望,“这也没下雨啊,哪儿来的闪电?”

周浩然紧张的问,“你不会是真撞鬼了吧?”

司徒少虞懒得再听周浩然胡言乱语,径直走到女寝楼下,戴好了口罩和摄像头,抬腿就要一脸正气地走进去。

“喂!那几个!打哪儿来的,站那儿干嘛呢!”

隋愈一下就精神了,拔腿就跑,但来人速度更快,当即拎住了他的衣领。

“你小子,跑什么呢!”

“叔,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来的,把我放下来……”

木悠然打量了一番这个“保安大叔”,他大概五十余岁,胡子拉碴,拿着一个老式手电筒,穿着不合时节的白色背心,下面一条大裤衩还穿着凉鞋。

“叔……你不是保安吧?”

闵时安也察觉到了这个大叔的不同之处,“您这是干什么?”

大叔仔细地打量了他们一行人一遍,突然松了手,像没事人一样不以为然的看向别处,拿手指着女寝一楼,“我只是提醒提醒你们,别在一楼逗留。”

“一楼怎么了?”

大叔两眼一瞪,手指朝下指着这片土地,“女寝本就阴得很,这儿原来是坟地,建楼的时候坟全给刨了,就这儿,三点一线,招鬼!”

隋愈立马躲木悠然身后去了,露出两只眼睛,打量着这位大叔,“你……你是谁啊?”

隋愈转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张大了嘴,“你不、不会是守墓人吧?”

大叔咧开嘴笑了起来,盯着隋愈不放,“哟,就你这小年轻还知道守墓人呢?少见少见,我姓刘,你们叫我刘叔就行。这儿啊,我爷爷在的时候就守着,我小时候在这块儿玩,漫天遍野全是瓦罐坟,上了六十岁的老人全都葬这儿了。”

正如同王黎发给他们的资料上所说,在那个落后的年代,这片坟地成了瓦罐坟到集中地,只是为了长命百岁。

——但究其根本,就是明晃晃的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