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向前飘过去。
是的,飘。
虚空里没有重力,就算有重力她也得用飘的。
她一身素衣,头发剃得干干净净,手腕上的一串褪了色的,被抚摸得光滑无痕的佛珠昭示着她的身份。
素衣下面空荡荡的。
她早已失去了双腿,在多年以前,她早已不记得是何时。
“我还有多少时间?”
“十分钟。”
“够了。”她说完,右手迅速抬起,食指指向一个方向。“关。”
凯芙琳公国空间传输站
一团烟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推了一把,猛地向后退。
那烟雾在那扭曲的空间里到处窜一直窜不出来一个适合的空间拼好身体,况且他没办法回到虚空。对方似乎可以控制虚空并把他排挤出去。原计划回到虚空恢复身体,再通过已经设定好的通道回到次家,现在看来这计划无法实现。
在这扭曲的空间里,灵魂碎片之间的联系时时变化,有些灵魂碎片因较长时间未取得主体的联系导致失活。
尝试许多次,终于被他闯出一条路来。
黑烟渐渐消散,一个全身是血的人渐渐出现在街道上。
空间破碎的情况太恶劣,次棻也没有办法把自已的身体整好,甚至他连灵魂都有很大的损坏。若不是以前收集了许多残魂,他可以用残魂修补灵魂,现在的他肯定死得不能再死。
因为空间扭曲,空间里许多人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伤亡人数不计其数。
次棻静静地站在原地,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那些不知从何处飘然而至的声音。这些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又好似近在咫尺,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耳畔。
原本已经裂开的嘴角,此刻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抹比之前更为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那笑容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红月,散发着冰冷而神秘的光芒,又充斥着瘆人的杀戮感,让人不寒而栗。
他慢慢地抬起那双早已被鲜血浸染得面目全非的双手,掌心向上,手指微微弯曲。随着他口中轻声念叨起古老而晦涩的咒语,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在空气中涌动。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魂力,如同一串串神秘的音符,奏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序曲,让灵魂震荡。
次棻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宛如无底的黑洞,透露出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他的身体也渐渐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息,仿佛与周围的世界融为一体,但又显得格格不入。
在这紧张到极致的氛围中,时间似乎凝固了。只有次棻的咒语声不断回荡,越来越响亮,仿佛要冲破这片天地的束缚,唤醒沉睡已久的某种存在……
玄术技能——收魂。
轰!
灵魂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更想不到,汇聚过来后自已的命运。
无数的灵魂碎片如汹涌的潮水般弥漫在这个狭小而又唯一完整的空间之中,它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禁锢,无处可逃。这些灵魂碎片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声,那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怨灵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它们疯狂地四处冲撞,试图挣脱束缚,但却始终徒劳无功。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仿佛整个空间都要为之崩塌。然而,无论怎样努力,它们依然被困在这里,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与恐惧之中。
在这片混乱与痛苦交织的景象中,次棻那张原本就狰狞的脸庞此刻更是扭曲得令人胆寒。他那无法掩饰的笑容透露出一种病态的癫狂和残忍,仿佛在享受着这场惨绝人寰的盛宴。他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内放肆地大笑着,笑声回荡在四周,震耳欲聋。
随着他的笑声响起,那些无辜的灵魂碎片更是备受折磨。次棻毫不留情地伸出双手,将一个个灵魂碎片撕扯开来,然后将其融入自已的身体,以此来增强自身的力量。
没事,我活了几百年,怎么整你们,我太清楚明白了。
虚空里
她没有追出去,她追不出去。本来考核期间她就不能管这个时代的任何事情,救下白烈风已经越界了。踏出虚空,恐怕系统会连着白烈风一起抹除。
还剩九分钟。
她迅速将双手合十,默念咒语,身上的衣服像是被什么照亮了一般,放出隐隐的光芒。
咒语念完,双手缓缓打开,一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小光球飞了出来。
您要安然无恙啊。
还剩三分钟。
她迅速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符文。符文飞出去后,小光球的光芒明显更加明亮了,但同时她身上的光芒渐渐消失,连带着她的身体一起渐渐消散。
还剩两分钟。
光球渐渐变大,形成一个人形。白烈风的身体缓缓成形,同时,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身影随之成形。
看到那两个身影出现她皱了皱眉,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身边有两个灵魂?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还剩一分钟。
白烈风终于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那个女孩。
“你是……”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周围便出现了爆鸣声。
审判开始。
现在就审判了?她有些意外。
白烈风也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审判?什么意思?她又是谁?为什么要救他。而且本来对方应该追过来了,现在突然消失不见。应该是她做的吧。可虚空里不是无法使用空间魔法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烈风还没能思索出什么结果,那个庄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考核者,白京安然,违反考核规章第一条,考核人员不允许在其他时空位面进行任何行动。审判结果,销毁考核者的一切灵魂与肉体,包括且不限于分身和灵魂碎片。
销毁?什么意思?
白京安然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慌乱。
白烈风以为她是因为即将被销毁而感到恐惧,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很想保护好眼前的女孩。或许是因为她看起来没多大还是个孩子,或许是因为她是个残疾人,亦或许是因为她刚才救了自已。
“要怎么做才能帮你。”白烈风靠近白京安然。
她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他果然一直都是这样,永远把别人的生命放在自已前面。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或许上天就是不公的。善者只会迎来悲惨,世间却留下恶者作威作福。
她是一个不纯粹的出家人,她可以放下爱情,友情,唯独放不下他给的亲情。
在那无止境的黑暗中,她知道,那个伟岸的身影一直在,那个人不论风雨雷鸣,不论刀山火海,只要她有危险,他就会出现。
您无需自责,这是我的选择。
白京安然想和他说句话,但身体已经消失许多。她只能看着白烈风的脸上在不断升腾的歉意。
“如果帮不了你,至少告诉我你的遗愿,你的家人是谁。”
家人?是您啊。盟主,院长,爸……
她张开嘴说了些什么,但他听不见。
“等等……”
最后的光影也消失了。
他没有读懂她最后的话:爸,这是我的选择,您如果不活着,也没有未来的我,没有未来的猎人联盟,没有未来的世间安宁,您无需自责。您要好好活着啊,别再内耗了。
可惜,他读懂时,他身上插着他所庇护之人刺过来的长枪……
涵辽国 金沙城 城郊 山洞
四五结束了日常的推演训练,他不由得皱眉。走了?是谁?
他看向一旁安睡的三小只。
目光落在双胞胎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