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柳映雪成大字躺在地上,右手手腕骨折,锁骨处衣衫挡着只能看到血迹印出,但里面骨头都从肉里扎出来了。
她一开始只感受到骨头断裂的咔嚓声,然后世界突然安静,紧接着就是身体传来剧痛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哪里在痛,她此时动不了,身体像镶嵌到了地里一样。
她想说话,可发出的声音只有因痛而发出的呜咽声。
珍馐阁排队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想赶紧走开怕连累到自己,可又忍不住看热闹的好奇心,所有人很自觉的纷纷向后退去,独留目瞪口呆的婵娟还站在原地。
察觉到不对劲的婵娟,立马跑进珍药堂,也不管谁是干嘛的,抓起一个打杂的伙计就说:“你好这位小哥,门外我家殿下、那个宣王宣王妃,为了救要自杀的柳小姐,一时下手重了些......”说到这她有些心虚,那哪是重了些,简直都能要人命了!
“柳姑娘的手腕处断了...还有肩胛处也流血了,能不能麻烦小哥帮忙找个大夫?费用我们出。”婵娟还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这儿的规矩婵娟还是懂的。
李鹤卿见婵娟蒙圈的时候还知道去医馆找人,心里默默的为婵娟竖起大拇指,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赏她银子。
一听说和宣王有关,伤的又是柳姑娘,伙计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姑娘别急,小的这就去找大夫。”他没接银票,直接往后边跑去。
伙计很快便带出来一位看起来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过来,婵娟连忙将二人带到柳映雪身边。
二人是带着担架来的,周围人见状有几个热心肠的群众连忙一起将柳映雪抬到担架上,又跟着到医馆里将人抬到床榻上,一群人这才出来。
治疗的病床在医馆的后堂,离外面隔了一个院子,可外面还是隐隐的能听到柳映雪那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可见她伤的有多重。
李鹤卿百无聊赖的倚在马车旁和夜威恒一起等柳太傅,周围人见她不说话还以为是她害怕了,于是便有胆大的人说道:“娘娘您别害怕,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大家都能证明二位殿下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
“是啊!我们都能证明。”
“对,我们都能证明。”
保证的声音此起彼伏,婵娟连忙站出来对着群众俯身施礼道:“婵娟替我家二位殿下多谢各位相助。”
大约过了快两刻钟,太傅府的马车这才赶来。马车走到跟前一停下,便有一男一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二人看起来都三十大多的年纪,男的一看就是为官多年,身姿挺拔颇有气场。女子是个美艳的妇人,与柳映雪有三分像,应当是柳夫人。
二人一下马车便来到夜威恒与李鹤卿面前行礼道:“臣/臣妇见过殿下、娘娘。”
“小女今日来医馆做义工,不知如何得罪了王妃娘娘?若真是小女之错,臣定会给殿下和娘娘一个交代。”
柳巍的态度诚恳且不卑不亢,一听他说的话李鹤卿就知道是个老油条。
他先表明了自己女儿来医馆做义工,意思明显是在说人家女儿挺忙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得罪王妃?
然后又说了句“若真是”小女之错,这就意味着人家不相信是自己女儿的问题,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自己女儿有错之前,他认为这件事就是宣王与王妃在诬陷他们,只是人家说的很委婉而已。
“这么多人在这看着呢,不如柳太傅问问在场看热闹的人,别到时候太傅与夫人再说本宫诬陷柳小姐,这边得有二百多人,太傅不会认为殿下和本宫能收买二百多人吧?”
阴阳话谁不会?她李鹤卿也会。她甚至还拉着夜威恒上了马车。
“太傅与夫人多询问询问,本宫就不在外面瞅着了,别到时候说殿下和本宫在场,大家迫于威势不敢说实话。”
柳巍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这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如此难对付。
如今自己是骑虎难下,威没立成,其它的口子也让人家堵死了。
柳夫人转着圈的看了好半天都没看到自己大女儿,疑惑的问道:“映雪呢?怎么没看到映雪?”
这话一问出口,在场看热闹的人就开始你言我一语起来。
“哎呦!这位夫人说的就是刚刚要自尽的那位小姐吧......”
“是了,应该说的就是那小姐......”
“哎呀!多好的姑娘,可惜了......”
这话一出来,柳夫人差点栽倒在地。
“什么意思?你们说映雪自尽了?什么事竟然如此想不开呀我的傻孩子。”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柳巍眉头拧成了麻花,他没有管自己的夫人,而是走到一个看起来很憨厚的男人面前问道:“可以麻烦这位小哥说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不敢拿官威压人,毕竟这件事情的好坏掌握在他们这群人的口中,自己只能客客气气的询问。
一连问了十几个人,说出来的基本上都大差不差,全是自己家女儿追着出来喊住了李鹤卿,后来又跪下说要去府里给王爷做洗脚丫鬟。
柳巍觉得此地如果有地缝的话,他一定会钻进去的。这丫头竟然还因为这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要自杀?真是太给自己丢人了。
柳巍面向马车拱起手,低头弯腰行礼道:“殿下,娘娘,这件事的确是小女的不对。如今小女生死不明,待日后小女恢复,臣定带小女上门下跪道歉。若是小女不幸死了,臣恳请殿下娘娘能放过小女的尸首,让她能安心入土,到时臣自会上门谢罪。”
不得不说,柳巍这个人能爬到如今太傅这个位置是有原因的。即使面对自己至亲骨肉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也能做到将事情处理妥善,且不偏帮不推卸,这让李鹤卿对此人顿生敬意。
“罢了!先去看看柳小姐吧,其它事过后再说。吴叔,回府吧!”这事李鹤卿先拿本记着,往后日子还长着呢!
柳巍一直等到马车看不见了才起身,可柳夫人看向离去的马车时,眼里却升起了浓浓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