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生技能【蜘蛛】在‘王春霞’的身上发挥作用。
研究所内部的轮廓在此刻异常清晰，比起白日，秦姝能感觉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有所提升。
周围的所有动态事物在脑海中自动成像。
孔石玉的手臂畸变成了一条分支无数的触手，正缓缓自四面八方收束，而肉眼可见的地方，遍布了舒仁的蚕丝。
“太安静了……”姐姐舒义压低声音道。
她们进入研究所是通过了通用身份的验证，并不会触发警报。
但在电力瘫痪的紧急状况下，那些研究员不该什么反应都没有。
“这是不是说明这研究所真有问题？”舒仁的双眼倏然亮起，“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姐，姓秦的老头子联合高层对付我们，我看他就是闲的没事干。只要这次把研究所拿下，看他还哪来的脸说我们是什么「高危」！”
话音落下，一团黑影自身旁窜过。
蚕丝纷纷扬扬飘落眼前，‘王春霞’伸手欲接，那看似柔软的细丝却霎时将她的手指割下了半边。
“阿仁！你冷静点！”舒义暗道一声糟糕，短发迅速拔长，铺坠于地面。
波浪似的墨发带动她朝前方赶追，眨眼没了人影。
秦姝将那要落不落的断指掰在掌心，走到孔石玉身旁，“你找了对好姐弟。”
“……庇护所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也是没有办法。”孔石玉歪头示意，“时间耽搁不了，一边走一边说？”
……
“舒仁舒义同属治安三队——编号越靠前，畸变值越高，能力也就越强。”
孔石玉的声音在死寂的研究所异常清晰。
“庇护所的一到五队是负责未探索区探索工作的治安队员，但长期曝露在日光之下，哪怕有抗日化药物也没法完全遏制畸变了。”
‘王春霞’应了一声，“所以他们两个确实是「高危」——那你呢？你给人的感觉很危险，却仍然能保持理智，你不会要和我说这是意志的功效吧？”
根据秦姝所说，拥有最大嫌疑的是那些处理畸变物尸首的研究员。
孔石玉在前方带路，闻言沉默了一下，“你真的是普通的外环人？还是说你在N3研究所发现了什么？”
“算了，大家都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也没必要瞒你。”
孔石玉没等‘王春霞’回答，自顾自地道：“庇护所研制出了一种新型药物，什么时候研制出的，怎么研制出的我也不知道。”
“但注射药物后，身体的畸变会加速，却能让能力者保有一定的神智——之后就如你所说的，‘意志’成了最重要的因素。”
似乎是生怕‘王春霞’不信，她以自身为例道：“至少在畸变值达峰之前，能力者只要有足够想活的心，‘意志’就能让畸变化的身体重新恢复常态。”
说着，孔石玉的身体除了肩部往上，都在眨眼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畸变物，又在眨眼后，重新变回了人类。
‘王春霞’对此毫不意外，且比孔石玉知道的更多。
这种药物正是三十八年前由N3研究所研制成功的。当初的秦姝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注射了研究所剩下的所有类同药物。
在神智清醒的状况下感受着身体畸变至峰值，而后为了等到存活的时机，再未主动变化回人类，以此延长了寿命整整三十八年。
只是其中出现了一些小变数。
譬如在某一日醒来的时候，畸变物的身体中除了她，还多出了一具意识体。
“庇护所为什么不给舒仁舒义提供药物？”
‘王春霞’的话刚问出口，前方就传来了巨大的爆裂声。
孔石玉脚步一顿，就见并非是目标实验室的所在，比一人还厚的钛合金门轰然砸出，嵌入墙体。
无数漆黑的墨发蜿蜒捆束，将室内的几个白大褂尽数控制。
孔石玉对眼前一幕没有太多惊诧，只在瞥向实验室中央时脸色微沉。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透明的茧。
‘王春霞’通过伴生技能能清晰看到构成茧的根根细丝，这东西就和她刚踏入研究所感知到的水幕差不多——隔绝内外动静，却不影响视线。
只是如今的状况又让她知道了一种特性。
墨发游离在透明巨茧之外，哪怕那属于舒仁的姐姐舒义，没有主人的允许，也无法靠近分毫。
而在其中，舒仁半边脸颊絮化，手中正提着一个没了生机的研究员。
“舒仁！冷静点！”
孔石玉半边身子畸化，“研究所不是所有研究员都成了畸变物——至少你手中的这个不是！你找错目标了！”
没有多余的血迹，现场极其干净。
舒仁随手丢下研究员的尸体，连手都没擦一下，蚕丝自透明巨茧蔓出，探向墨发捆束的另外几个研究员。
“是吗？那就一个个试过来就是了。”
孔石玉额角暴跳，“你要怎么试，别告诉我是全杀——”
她话音顿住，深呼吸了两口才继续道：“我们不能造成无畏的伤亡，否则哪怕行动成功，庇护所高层也会剥夺我们手上的所有权力的！”
“笑死了。”舒仁嗤笑一声，“孔姐，这话你自己听了不觉得好笑吗？咱们手里有什么权力啊？”
“队里的人说被调走就被调走，几次下来全部死在外面的权力？还是每周配合着研究所监测畸变值，结果还是不被允许外出的权力？”
“按说庇护所本就是靠我们这些能力者支撑的，外出探索对高层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结果一个从N3研究所避难来的老头不知怎的占了上风。”
舒仁的蚕丝在毫无知觉间突破墨发，在舒义的眼皮子底下将一个研究员的脖子瞬间绞断。
孔石玉愣了一瞬，生出了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她远远看向那个倒下去的研究员，胸口的铭牌完好无损，上面写着的名字有些眼熟。
“你，你根本不是为了畸变物……答应这次行动，只是为了将这些给你做监测的研究员都灭口？”
舒仁的神情坦坦荡荡。
孔石玉噎了一下，又看向舒义。
舒义皱着眉沉默不语，她之前并不知道舒仁的打算，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了。
室内的墨发在悄无声息间调转了方向。
如果孔石玉把这里的事情都说出去，舒仁是必定没有活路了。
“孔姐，你能保证不说出去吗？我们只是想要条活路，我们的队员也只是想要条活路。”
孔石玉嘴角抽搐两下，怎么也没想到找来控制畸变物的最后保险，最终变成了威胁她的手段。
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
‘王春霞’顺着孔石玉的目光看去，地上倒着的研究员淌着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