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了？”红月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死了！”
红月的手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怎么死的。”
“混战的时候被杀死的。”红月微微松了一口气。
师父从小教导她，万物皆有灵性，万生皆珍贵。所以她很惜命，不止惜自己的命，也惜别人的命。她终究做不到草菅人命。
红月叹息，雨宁亦叹息。
车轮滚滚碾压着红尘，一切皆不是人力可改。
六月底，筹备了半年的四书院大赛也终于要来赛了。青城书院也终于动身开始这次的苏州行。
叶家这次走了叶思远，叶仲清个叶婉，只剩下杜氏一人，叶婉很不放心，特别是杜氏前不久差点一睡不醒。
为了宽她的心，杜氏承诺会照顾好自己，健健康康的等她回来。
“你若实在不放心，那就把刘雨那孩子接过来和我小住。”阿婉思衬片刻，觉得可行，当即就派人去接了刘雨。
临行之前，叶婉拉着刘雨，细细叮嘱：“我不在的日子，我娘就拜托你，你经常陪她说说话，若是有人来闹事就打回去。
若是遇到摆不平的事，就去找宋大人，他会帮你……”
“知道啦，这些话你昨日就交代过了，何时你变得这么唠叨了。”
阿婉干笑两声，记起自己确实早交代过刘雨。
上车前，阿婉又回头交代叶家众人：
“在家照顾好夫人，万万不可让人欺负了，有什么事都等我们回来再说。”
众人恭声应是。
阿婉扫视一圈，钻进了马车。
此次青城书院去比赛的女学子分别是叶婉、唐烟、杜含玥、宋清欢和林素素。
女子这边五六人，男子那边五六人，加上叶思远和书院的一众夫人。每人又带几个丫鬟小厮，算起来就有四五十人，队伍颇为浩大。
杜含玥和阿婉坐一辆马车，车里摆了一个棋盘，两人闲来无事就对奕两局。
杜含玥如今日子过得舒心，人也明媚了许多。
杜含烟坏了名声，匆匆与王林订了亲，出嫁之时大夫人摆了三天的流水席，喜帖撒遍了青州。来的人却寥寥无几。
大夫人急火攻心，当场呕了血。
杜二爷带走了杜家一半的人，自立门户，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杜家没了杜二爷的管理，渐渐没落。
老夫人情急之下没了主意，去请林氏来主持中馈，想以此来收买林氏，让林氏劝杜二爷继续回来给他们一家做牛做马。
林氏哪里肯，当即就拒绝了。白氏得了消息，与老夫人大闹一场，被老夫人关了祠堂。
没了大夫人的管束，杜大爷也逍遥得紧，从青楼把一个**抬回了家，日日寻欢作乐。
杜泽也整日不着家。老夫人心灰意冷，常常把四姑娘杜含凝带在身边，似有要培养她的苗头。
如今的杜家乱成了一锅粥。二房却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受这些打扰。
二夫人也与青州的贵妇走得勤了，似乎是在给二房的几个孩子相看人家。
“如今你们过得好了，也不忘了提防大夫人，她如今被逼急了，干出什么事来都是可能的。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阿婉看着笑魇如花的杜含玥，不住提醒。
棋局已进行了大半，两人你来我往倒也打得热闹。杜含玥沉思半晌落下一子：
“会的，我们和她生活几十年当然知道她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倒是小姑，一个人在家难免有顾不周全的地方，我已经叮嘱过我娘，闲暇时多去陪陪她。”
“如此，就多谢二舅母了！”
两人正下得热闹，马蹄声渐响，停在了她们车外，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们。
阿婉掀开车帘，叶仲清跟在车边笑脸盈盈。
“你骑马不在后面跟着，跑到中间来是什么道理？”
“后头才子佳人正打得火热呢，我在哪里打扰了人家才不好，不如上前来看看你和玥表妹在干嘛。”
叶仲清说着，就往车里瞟。看见小几上的棋盘不禁瘪嘴。
“我还以为你们在做什么有趣的事呢，原来是在下棋，两人女孩子下棋有什么趣味。”
杜含玥“噗呲”一声笑了：
“仲清莫不是下棋的时候常常输给你，如今对棋局没了兴趣罢。”
阿婉浅笑，叶仲清佯装生气。其实杜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杜氏是经常回娘家的。杜老太爷从小就宠杜若这个女儿，爱屋及乌，对阿婉兄妹也很是喜爱。
每次去杜家，几个孩子就打成一片。大房的几个孩子强势些，二房的孩子和阿婉等人都被欺负过。时间长了几人就联手，常常打得杜泽鼻青脸肿。
而叶婉最喜欢的事还是看书，每次去杜家都带着从叶思远藏书阁借出来的书，和二房的长子杜衡在书房一坐就是一下午。
如今，因杜家二房主动示好，两家也恢复了些往来，杜含玥和阿婉兄妹相处时也比往常随意些。
从青州到苏州不远，不过两三日的路程，是以一路上走得也慢。正如叶仲清所说，才子佳人打得火热。
像叶仲清这样跟在马车旁的男学子并不少，车里的姑娘们会矜持的把车窗掀起一个小缝，和外面的人讲几句话。但是大多都是打着晦涩难懂的哑谜。
但是也有例外，比如知州的妹妹，新晋的青州四美之一的宋清欢。
宋清欢行事颇为……不拘小节。她不似其他女子那么别扭，直接把车窗别了上去，整个人扑在车壁上，和外面的男子有说有笑。
宋清欢长相出众，言谈举止又颇为大胆。是以，她的马车外很快就围了一堆人。
惹得林素素等人大骂“妓子行径”。
傍晚时分，一行人就出了青州地界，进了苏州。
照这种速度，明日日落之前就能到苏州城。
当夜，大家宿在就苏州的驿馆里。
由于各处书院都有人来参加比赛，恰好今日就和两个书院碰到了一起。驿馆的房间一时告急，急坏了驿馆的管事大人。
“几位院长，这驿馆的房间实在有限，如今却又恰恰几家书院碰到了一起。如此，不知可否让各家学子挤一挤。
否则，今夜就得有人在外露宿了。”
如今正是仲夏时节，夜晚露宿不愁喂不饱蚊子，这样的天，挤挤总比去露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