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故人,赵管事显得很激动,殷勤的阿婉倒茶:
“三小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阿婉笑:“赵伯是这个庄子的管事吗?我怎么记得这里的管事叫赵福啊!”
赵管事叫阿婉提起管事,一声叹息:
“赵福是我兄长,我们当年一起从杜家跟着小姐来到了叶家。
我一直都府上伺候,而他一直帮小姐管理这个庄子。
后来,小姐心善,给我们自家都脱了奴籍,我离开了府上,他仍旧管理着庄子,我就带着妻儿在这里安了家。
而他,已经在城里置办了房产,早已不在庄子上住了。”
他说的小姐是指杜氏,他们从杜家过来,一直保持原来的称呼。
阿婉听得一愣:
“庄子不是他在管理了吗?”
“还是他管的,账本银钱都是归他管的。但他很长时间不到庄子上来,所以佃户们有事都来找我,他们都叫我一声管事,但其实赵福他才是真正的管事!”
阿婉了然:“既然如此,那我还得去趟城里,赵伯有没有他的地址?”
现在,赵全再木讷也知道阿婉来这里不是来玩的了。赵福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只是二人从小就分开养,长成了完全不同的心性。
赵福为人精明,但是有些贪婪。
脱了奴籍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赵全劝过,他还嫌他麻烦,笑他蠢,如今出了事,赵全也没办法帮他说话。
赵全再次叹息:“他家就在城西的永安巷,我让念儿带你们去吧!”
看着赵全为难,阿婉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最近发生的事,赵福有损害叶家的嫌疑,阿婉也不能轻纵。
“那好,赵伯,改日我和二哥再来看您。”
赵全应声,送了她们出门。还叫了念儿来给她们带路,阿婉这才知道,原来念儿时赵全的女儿,也就是刚才给她们开门的那个人。
赵念一上马车就咋咋呼呼的,对马车上的摆件爱不释手,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摸摸那里,后来,见阿婉汤婆子上面镶嵌的金片,伸手就要抠下来。
小喜再也看不下去,出声制止。阿婉这才注意到,这个汤婆子是去年冬天她去天山前,杜氏给她的,后来一直找不到,原来落在了马车里。
赵念很显然对汤婆子上的金片兴致高昂,见小喜制止她,有些不高兴。
阿婉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她很好奇,赵全那样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但是看着赵念抱着汤婆子不放,阿婉也不忍心上面的金片被撕下来,毁了美感。干脆挥挥手,把汤婆子送给了赵念。
看着赵念欢喜的样子,阿婉越发觉得教养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
像刘雨那样的,虽然是从乡下来的,但是从不觊觎别人的东西,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对于阿婉的馈赠,若是她需要的她就会大方的收了,若不是必需的,她怎么也不愿意要。
她虽然穿着朴素,却落落大方,让人忍不住想帮她一把。
而赵念,虽然穿着绸缎,但是那双太过灵活的眼睛,就给人一种不安分的感觉。阿婉实在喜欢不起来。
阿婉想到刘雨才惊觉,自从她受伤后已经好久没见到刘雨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而现在的刘雨,正在被无崖子教训。因为她第十次弹出了魔音,让无崖子实在忍无可忍。
无崖子正想给她一个暴栗,但触及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又有些不忍。
无崖子拂袖而去。
“中午过来给我做饭,我就饶了你。”
刘雨欲哭无泪。
自从无崖子上次在庄子上吃过刘雨做的饭,其他的东西就食之无味了。
于是他想尽办法的让刘雨给她做东西吃。
刘雨被逼无奈,尝试着从家里做好点心带来,后来被刘夫人发现她经常深夜去厨房,刘芸冷嘲热讽的说她在厨房偷吃。
从那以后,刘雨不愿再进刘家厨房,断粮的无崖子破例把她带进了桃花林。
从此以后,刘雨每天中午都要去给无崖子做饭,无崖子虽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是见刘雨瘦弱,也觉得不好亏待她。
于是,从那以后,无崖子厨房采办的材料变得丰富很多。
刘雨虽然中午做饭累一点,但是也渐渐变得圆润起来。
刘雨虽然表面上是被人无崖子胁迫的,但是她也能感觉到无崖子不爱吃肉,厨房每天采办的肉都进了她的肚子。
刘雨感受到身体上的变化,心中对无崖子充满了感激。
而此时,叶婉等人到了城西永安巷。
永安巷前面有一条商业街,里面集中了各种铺子。
因为附近住的都是平民,所以街道人流量很大,街道也拥挤不堪。马车过不去,阿婉等人就商业街前下了车。
商业街鱼龙混杂,小喜一直走在阿婉身侧,小心得挡住人流,避免阿婉被撞到。
而赵念,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很是活泼。
阿婉示意小喜跟在她身后,她看上什么就帮她买下来。
商业街还没走过一半,小喜手里就抱满了赵念买下的东西。
小喜面露苦色,阿婉不动声色的冲她摇了摇头。
几人艰难的走到中段,前面就传来一阵喧哗,一家字画店门口围满了人,堵住了狭窄的街道。赵念爱凑热闹,不由分说就挤进了人群。
阿婉和小喜无奈,只能跟着她一起挤了进去。
进去以后,阿婉才看清了正在闹事的人。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幅字画,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每人手中都拿着一样东西。
阿婉粗略的看了一眼,有的是字画,有的古玩,有的玉器瓷瓶。
东西虽然不是上等,但是加起来也值好几十两银子。
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人,一直和小厮在纠缠,嘴里叫着:“哎哟,别打碎了,这可是镇店之宝啊!”
小厮们不管不顾,吊儿郎当的提着一个瓷瓶:“什么镇店之宝啊,就这个破瓶子,要不是我家少爷看上,指不定何年何月卖得出去呢?给你两百文你还嫌少了!”
小厮一脸无赖,老板苦着脸,欲哭无泪。
而年轻公子这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一直在试图和他交涉。
“这位公子,字画你要拿走也行,但是你不能只给十文啊!”
年轻公子一脸不耐,一脚把书生踹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