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来得好晚。
屋内燥热,殿下正与我温存着,暗风来敲门,“殿下,侧妃娘娘发动了。”
他从我身体里抽离出来,一眼不发地穿上衣袍,披上披风出门了。
岸香走进来,伺候着我穿衣,她说楼渺今夜难眠,踏雪赏梅,脚滑了。
我嗤笑,我早提醒她要小心脚滑来着。
我的院子离楼缈的院子近,比他先到,闻着浓厚的血腥味,我不自觉蹙眉,我已经很久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了。
他还是那身衣服和披风,看方向,是从书房来的,三皇子妃娘娘后脚就到,他将人搂在怀里,替她拢拢头发,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头搁在她的肩上,他好像一睹墙,用身体将她与这寒风隔绝开来。
她好像不太适应这血腥味,有些想吐,他催促着她回房去,我就在一旁看着,是个局外人。
先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后来是隐忍疼痛的闷哼,再后来是呜咽声,一盆干净的开水端进去,就有一盆红鲜鲜的血水端出来,很晚,孩子还是没降生,我回房去了,据说女人生孩子是很漫长的过程。
回到屋中,我躺床上久久不能眠,满脑子都是前几日我偶然遇见的大着肚子的楼渺,她的肚子大的不像话。
女人生孩子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我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她能母子平安。
第二日我醒的很早,忙唤来岸香,“怎么样,楼渺生了嘛?”
“还没呢,这估计有些凶险,听那边的下人们说,侧妃娘娘怀的双胎,生产起来费劲,而且昨晚喊的太久,今早像是快没力气了,参片点心一个劲儿地往里端。”
我翻身下床,岸香伺候我穿衣,我捏着袖中装有头发的香囊,楼渺好歹也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好着呢,没那么容易出事的。
到了院子里,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脑袋,是一夜未睡。
小孩的啼哭声在这清晨格外响亮。
终于生了,嬷嬷们将两个小家伙抱进隔壁房间,是龙凤胎。
他看了一眼楼渺后,又去隔壁看孩子了。
我怀着看戏的心情踏进屋内,想嘲讽她的狼狈模样,可真当我看见楼渺狼狈样子的时候,落井下石的话都堵在了嘴里,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吃城东的蝶蓝糕嘛?”
她好像是点头了。
我鬼使神差地披着斗篷出门了,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去城东买了吃食。
回到她的院子里,嬷嬷告诉我她睡着了。
我当时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我鬼迷心窍了啊?为什么要给她买蝶蓝糕?
于是我提着蝶蓝糕转身离去,去了三皇子妃娘娘的院子。
她才起床,说让我笑话了,可能是最近太冷了,她嗜睡得很。
我将这热乎的糕点递给她,请她尝尝,她吃了一口就要吐,昨日她在楼渺院子的时候也想吐来着,她身边有经验的嬷嬷赶忙请来了太医和殿下。
太医摸着脉象,结合症状断定有孕一个月,殿下高兴地把娘娘抱着转圈,殿下也会这么幼稚?嬷嬷连忙劝阻殿下,他把娘娘放下,眼里的担忧根本藏不住,“本宫下次会注意的,肚子没事吧?”
“臣妾没事的,又不是瓷娃娃。”
他们才结婚一个月,这就怀了一个月,楼渺也是一次就怀上了,如果我没喝妈妈端来的避子汤,这个时候我的肚子里是不是也有他的孩子了?
双喜临门,他的嘴角比惯常的笑容要高上几分。我在一旁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见证了他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