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

没有风的屋子里,床幔上的珠帘轻轻摆动……

方卓猛的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晃动的珠帘。

不过一会儿,珠帘不再晃动,方卓皱着眉呆坐在床上,随即披上衣服起身。

三月三的底部不占用人类空间,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除了他们本人发出的声音外,不会有任何其他声响。

方卓走路没有声音,偌大的走廊上远远看去,只有一白衣女孩游逛,在配上她及腰的长发,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方卓……”

柔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糖疙瘩披着黑袍子,光着脚站在墙角,帽兜下的猫耳朵在见到方卓后,不自觉耷拉下来:“刚才是你在修炼吗?”

方卓说:“不是我。”

“那刚才……是什么动静?”糖疙瘩瞬间警觉,害怕的扒着墙皮,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白。

珠帘的晃动很细微,但在绝对安静的三月三是不会出现的。

糖疙瘩正睡着,屋里逗猫棒上的铃铛突然响了一声,将她直接吓醒,再也睡不着。

方卓依旧说:“不知道。”

她朝走廊深处走去,糖疙瘩犹豫着要不跟去,就发现自已的手已然变成爪子,身材也矮小了不少,这是妖力大幅度使用产生的自我保护。

刚才那一吓,用尽了她刚练出来的妖力,马上连人形也维持不住。

糖疙瘩又想到自已在哪儿,哪儿倒霉的体质,只得作罢。

另一边,方卓沿着微弱的气息,最终找到雕刻着神兽的巨型浮雕,如今简蒲就在浮雕下的高台上站着。

他似乎知道方卓来了,头也不回的说:“你也感觉到了。”

方卓“嗯”了一声,仰着头仔细打量着巨型浮雕。

“不是妖的气息,也不是人的气息,虽然说不是人的,但与人很像,我还没有遇见过。”简蒲背着手,一向挂在嘴边的微笑消失不见。

方卓说:“我也没有,气息太短暂了,什么都没捕捉到。”

两妖快将那浮雕看穿了,也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索性看不出什么,简蒲收回眼神问:“店长什么时候回来?”

方卓摇摇头。

简蒲叹了口气:“她带着元祁佑都走五天了,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个店。”

就冲着这个不在店休息的日期,简蒲都感觉自已当初的担心很多余,甚至还觉得自已应该早点匿名告诉他们,就不用提心吊胆那么长时间。

方卓说:“这回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至于还不回来,除非这里的一切都不想要了,她随时可以收回自已的妖力。”

简蒲觉得有理,和方卓再次回去了。

鬼混了五天的景斋,终于在第六天下午进了三月三。

“过了大半天,这里一点气息也没有了。”

简蒲尽职尽责,把那天晚上的情况说出来。

他们怀疑有旁的东西拼命靠近三月三,这样东西是他们从不曾接触过的,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目的。

方卓在一旁说:“三月三是异空间,既然能找到这里肯定也知晓异空间,来的不是个普通人,肯定也不是普通妖,如果它有占领或者报复的意思,不确定我们能不能顶住。”

店里身上完全没有伤的,一个是简蒲,一个是方卓。

元祁佑出车祸的时候,方卓用大量妖力帮助过他,严格来说,方卓也不算完全没有伤,只不过都是暗处,没有展现到表面。

“我知道了。”景斋说:“初步感觉没有恶意,它要是真想破坏这里,我就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

元祁佑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景斋。

出事的晚上两人就在一起,景斋先是感觉到猛烈的晕眩,不等元祁佑有所反应,就直愣愣的向后仰去。

幸亏后面是柔软的靠枕,才不至于让景斋直接砸在地上。

元祁佑下意识想把她送医院,可看见景斋不受控制的冒出耳朵和尾巴,最后变回原形,恍然想起景斋是妖。

妖不会平白无故晕倒,元祁佑猜不出她昏厥的原因,正想打电话给方卓时,景斋又突然醒了。

原本当晚元祁佑就想拉着景斋回来,可景斋一而再强调自已没事,元祁佑才勉为其难的在外面又陪了她一晚。

“真的没事吗?你那天晚上都昏厥了,就是妖力大减的时候也没这种情况。”

元祁佑知道景斋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空白期,这个时期与景斋被梦魇住后,再次醒来一模一样……

“我真的没事。”景斋笑着说:“那只是个意外,我也不算昏过去了,哪儿有晕过去可以那么快醒来的。”

浮雕上的气息消失的一干二净,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一晚的躁动。

元祁佑当着简蒲和方卓的面不好再说什么,独自郁闷了一下午。

晚上吃过饭,元祁佑见元无恙没有受到影响,就拿了衣服打算回去。

谁知屋门还没走出去,柔软的身躯就贴在了他身后。

“别闹了,家里没有断电,也没有关窗户,不能一直在这里不回去。”元祁佑拍拍景斋的手,想让她放开自已。

“你生气了?”景斋闷声说,默默收紧了扣着元祁佑的手臂。

“家里的卫生有我重要吗?而且我早就给你说过搬过来住,你一直都不搬,在这里住我们不是更方便吗?”

元祁佑说:“我生什么气,家里的卫生肯定没有你重要,但我时不时得回去看一眼,那是父母的房子,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就算搬过来也是将一部分东西放在这里。”

“怎么不全搬过来?元无恙都完全搬过来了,你为什么不行,我真的不想让你走……”

景斋粘人的样子简直和元无恙一模一样,元祁佑都怀疑她是不是跟元无恙学的,让人一点也招架不住。

元祁佑拉过景斋的手,与她面对面,温和的说:“好,我马上搬,这个星期就过来,但是你得允许我回去收拾东西。

还有,我不会对你生气,因为我把你看的比我还重要,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事,可能就算我知道也做不了什么,但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弯弯绕绕一大堆,说白了元祁佑还是放心不下昨晚的那件事情。

景斋心里有些小雀跃,小声说:“我真的没事,昨晚的动静对我真的没有影响,我也不是晕过去的。”

元祁佑淡淡的笑着:“我知道你不是晕过去的,你是突然睡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