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房不该开两间吗?!”

全程身不由已,被牵着鼻子走的元祈佑,站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民宿老板递给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的时候,就应该感觉到不对劲。

三月三出差经费是不够吗?要睡在一起?!

“我开两间,你怎么照顾我?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工作。”景斋理直气壮的说。

元祈佑心里一万个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提前问工作的内容!

这大半夜的在一个房间里工作什么啊!

“我要怎么照顾你?这个时间该睡了吧,你考虑考虑我是个人,不是只妖。”元祈佑说。

景斋撅着嘴,靠在床头满脸不爽:“这才几点又不是不让你睡,下去买酒。”

话题跳过太快,元祈佑顺嘴问:“要酒干嘛?”

景斋:“……?”

“冲厕所!”

元祈佑把景斋惹急了,直接被提溜着后衣领扔了出去。

直到买完酒才给放进去。

他也终于知道景斋给自已的褐色瓶子是什么了,是她装酒的瓶子……

几瓶白酒下肚,景斋原本就多的话更多了。

“今天找我的是只鸟儿,他妻子是个人类,让我帮他找妻子,嗝——”

景斋支着脑袋,晕晕乎乎的也不忘自已的工作。

“他妻子是在巴丘山工作失踪的,哦——不对,应该不止失踪了,可能死了,但是我没给他说。”

你还挺好心的……

元祈佑一边给景斋倒酒,一边听故事般把来龙去脉理清了。

那只鸟叫穆嘉,人类妻子不知道他的身份,结婚了之后,妻子照旧按部就班生活,在一家旅游公司工作。

就在前些日,他妻子的团队接到上司的新项目,开发巴丘山旅游区。

于是,就来到这里出差。

可好景不长,这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失踪,报警也没有找到,为了安全起见,警方要求他们下山。

结果就在下山当天,山中暴雨,整个团队全部失联。

穆嘉过去找的时候,直接被风浪刮下了悬崖,身为妖的他,一眼就看出那不是普通的风力,而是妖力。

穆嘉心知自已不是那妖的对手,便马不停蹄的来找景斋了。

至于穆嘉为什么是雾气的形象,是因为他被刮下悬崖就已经元气大伤,只能维持成那个样子。

“你少喝点吧。”眼见景斋又灌了一杯,元祈佑终于忍无可忍,他都怕景斋喝死在这里。

景斋也不恼,自已说自已的:“那只鸟真可怜,我看啊,他妻子八成是死了,你说我怎么告诉他?”

元祈佑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办法。

人妖相恋本就不易,妖大多痴情,尤其是走到结婚这一步,伴侣的死亡对他们是一次致命打击。

“这问题留着明天再说,但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元祈佑狠了狠心,强行把景斋手里的酒瓶夺去。

他可没有忘记,自已母亲生元无恙难产,就是因为酗酒,把身体都作败坏了,才没下来手术台。

景斋喝完酒没力气,抢也抢不回来酒瓶,就那样靠着桌子闭眼了。

元祈佑跟屁股后面,手脚麻利的收拾一堆狼藉,仿佛回到从前,自已给喝的烂醉的母亲收拾摊子的时候。

夜里,元祈佑与景斋同一床,他极其不自在的闭上眼,本以为会是个不眠之夜,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凌晨,元祈佑突然惊醒了。

他裹着被子听见一阵阵呼啸的风声,刮的窗户嗡嗡作响。

元祈佑睁开眼睛,轻易就拉动了被子,他往身边瞥了一眼,那里早就没了景斋的踪迹。

不过被子里还有余温,应该刚走不久,元祈佑披了件棉袄下床开灯。

灯亮了后,元祈佑一眼就看见桌上没喝完的酒冻成了冰块。

白酒的冰点非常低,正常情况下是结不了冰的,元祈佑瞬间警觉了起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元祈佑警惕道。

外头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店长,我是简蒲。”

简蒲不就是白天在店里工作,要进行光合作用的妖吗?怎么他也在?

“有什么事?”元祈佑没有贸然开门。

简蒲在店里和景斋相处那么久,不应该把他当成景斋才是。

简蒲说:“我找到杀人的树妖了,不过以我的实力打不过他,需要您亲自出马。”

外头的人依旧没有认出元祈佑的声音。

简蒲:“店长,你怎么不说话?”

元祈佑:“天还没亮,着急什么。”

“在等下去我怕树妖跑了,毕竟我们不熟悉这里,赶紧抓住它才是。”

元祈佑抿着唇角没有吭声,手上疯狂给景斋发消息,可是没有人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外头的东西不依不挠,可能是屋里长时间没有回应,它忍不住了,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刺耳,还伴随着指甲划门板的声音。

景斋你回消息啊!你员工要死球了!

元祈佑面上淡定,实则内心咆哮,扭头就往被子里躲,企图冷静一下,却被里面的东西硌了一下。

……手机。

景斋的手机,上百条消息一条都没点开,唯一能求助的妖失联了。

元祈佑:“……”草,失算了……

“别划了!死的是穆嘉老婆,你着什么急,鸡都没打鸣呢,你就让我出去干活,你老板我老板?!”

元祈佑壮着胆子,卷了外头人一顿,如果横竖都是死,他愿意死之前在英勇一把。

过了不久,他的话竟然奇迹般奏效,外头一点儿声音也没了。

元祈佑松了口气,正想下床看外头情况时。

只听“砰”的一声,门从外头强行被打开,无数树枝伴着枯叶飞进屋里,直朝元祈佑而去。

元祈佑脑子懵了一瞬,好在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迅速躲被子里,把自已裹的严严实实。

“老板,不是你让我找那树妖的线索吗?怎么我找到了你却不去呢?你不是一向好心,愿意无条件帮助小妖吗?”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元祈佑的心莫名平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景斋不会扔下他不管。

被子里仍然没有动静,就当那妖等不及要施法时,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

“谁说我无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