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菲菲扣着墙的手一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上完厕所刚起身的江宁发觉旁边的隔间进了人，下一秒隔壁就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江宁开门的手顿了顿，侧耳听着。
“钱呢？我昨天不是叫你带钱来吗？”
“我，我妈只给了我五块钱买午餐吃，我今天中午还没吃饭……”女孩的声音微微颤着。
“就这么点？”她对面的女孩一把夺过那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
“说好了每个月一百块钱的保护费，你就拿这五块钱来糊弄我？！”
“兰姐你先别生气，她家的条件你也知道。”
兰姐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
“小慧，你难道还想让我少收钱？”
“当然不是。”小慧凑到兰姐耳边，低声道：“我听人说，现在有人专门收那种照片。”
“那种？哪种？”兰姐挑眉望着她。
“就是那种啊。”小慧朝着兰姐挤眉弄眼的。
兰姐就算再迟钝也该懂了。
“可是，这算违法了吧？”她只是想收保护费而已，要是触犯了法律，就算她们还未成年，相应的处罚肯定也不会少。
“怕什么，咱们都没成年呢，啥事儿不能干哪？”
“行吧，听你的。”
听到这儿，江宁不禁想起了这个副本的生存规则。
生存规则第一条就是学生之间不会存在霸凌之类的事情。
“乖，衣服要我帮你还是你脱呢？”
“不，不要——！”
江宁推开门，正想去隔壁英雄救美。
刚走出去就看见洛菲菲冷着脸，大步走到那个隔间前，抬脚踹开了门。
几个女孩一脸惊愕，忙放开那个瘦小的女孩。
“你是谁？”
“兰姐，这好像高三的学姐。”
这几个女孩都是高一的，有些人总是会对高等级的学长学姐本能的害怕。
“你们是要一起和我去教导主任那里喝茶吗？”洛菲菲微微一笑，右手轻柔地搭在兰姐肩上。
“我见过这个学姐，她好像是练体育的，一个就能打我们几个……”
“还不走吗？”洛菲菲收回手，一拳猛砸在墙上。
小慧赶紧拉着兰姐还有一众姐姐妹妹夺门而出。
“还能站起来吗？”
洛菲菲微微躬身，朝她伸出了手。
“能，能的。谢谢你帮了我，我叫周晓晓。”
周晓晓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沾染了灰尘的裤子，头发上的水还在滴答滴答地流着。
“你——”
“告诉老师也没用，老师不会管的，只会叫我自己解决，我爸妈也总是说，为什么她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我……”
洛菲菲：“……”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医务室而已。
“那你现在该怎么办？”那几个女孩不是善茬，洛菲菲知道自己只能帮她一时。
“我也不知道……”
对于这些霸凌者，讲道理这条路根本行不通，她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吗？
不，她们当然知道。
“那你还是先去一趟医务室吧。”
周晓晓在两人的注视下离开了厕所。
“小洛啊，那几条生存规则不会是在说反话吧？”
没有霸凌就是有霸凌。
还有今天看到的鱼头老师，显然也不是正常人。
洛菲菲只觉得脑袋空空的。
预备铃又响了，原本的化学课改成了班主任的语文课。
正发着呆的江宁注意到身边的聊天声停了，应该是老师进门了。
她抬头一瞧，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讲台边，拿着教案敲了敲黑板。
“都安静！现在开始默写昨天布置的文言文。等会儿学委收一下默写本。”
附近的同学纷纷拿出默写本，认真地默写着。
昨天布置的啥？
江宁现在也觉得脑袋空空的。
她偷瞄了一眼同桌的默写本。
默写本最上边大大方方的写着《劝学》两字。
江宁瞬间悟了。
“大家默写的时候顺便听我说件事。”班主任撑着讲台，扫视了一眼正埋头默写的同学们，“明天记得带二十块钱来交班费。”
闻言，坐在讲台前的一位同学抬起头，疑惑地问：“班里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还有半个月就一模了，老师准备给咱们班考了前十的同学一点奖励。这些同学为我们班在年级里的排名做了巨大的贡献，为大家挣得了不少荣誉，理应嘉奖。大家要有一点集体荣誉感。”
班主任一个大过来，让全班同学都沉默了。
啥意思？花我的钱奖励别人。
“我超，这个班主任跟我初中的班主任一个鸟样！”
“要奖励不会自掏腰包？每人二十块钱，班主任要买房啊？”
“真的烦死这种老师了，我去你妈的集体荣誉感。”
“啊对对对，集体荣誉感。哪天校长进去了你也跟着进去呗？”
弹幕的粗鄙之语几乎要溢出屏幕了。
“不想交的同学可以举个手。”
就在大伙都以为班主任良心发现的时候，他忽的话锋一转：“不交班费的同学不能申请奖学金，不能入团。”
班主任可太知道这些学生需要什么了。
你妈。
同学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生怕被班主任穿小鞋。
“学委，去收默写本。”班主任朝学委努努嘴，学委立刻起身。
“班长，明天记得收一下班费，登记好名字。”
班长点头应下。
“好了，你们先预习等会儿要学的东西，我改一下作业。”班主任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班主任显然不知道，在场的同学们已经在心底里依次问候了他的祖上十八代。
改完了默写本的作业，班主任又让学委发下去。
“今天我们复习一下阅读题的解法。”
班主任拿起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江宁清楚地看到他后脑勺上长着一张巨大的嘴，宛若菊花一般闭合着。
她左右看了看，好像除了她和苏星年洛菲菲之外，没人觉得后脑勺长着一张嘴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江宁，你发什么呆呢？等会儿被他发现了你可就惨了。”同桌小声地提醒她。
“好的。”
忽地，班主任转过身，皱着眉扫视着全班：“看书用嘴看是吗？嘴巴这么多，我提问的时候一个都不举手。”
江宁：“……”
真令人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