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摇摇头。
“没说。”
什么也没说。
北时又说道，“他也没有特意和我说，我是看朋友圈看到的。”
“是吗？我没看。”
没来得及看，也再也看不到了。
飞机划过长空，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盘旋。
北时的行李箱提前寄到学校，所以他帮着沈暖把行李提到寝室。
临走时，他嘱咐她，“沈暖，考上大学后，记得向前看。”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第一反应是或许是叫她考研？
她笑着点头，“我会的。”
因为她原本也打算这么做，除了学习，她也没什么长处了，不是么？
姜愿出国治疗后，她们也失去交集。徐一言也考去了上海。
兜兜转转，陪在她身边的居然只剩下了北时。
沈暖苦笑着，她原本以为她会顺利拿到一等奖，顺利见到妈妈。
她差点以为，自已就要有家了。
但是她失败了，她没有拿到一等奖。
高考结束后，沈道成告别她，去旅行。而洛云也没有来看她。
她主动找外婆问，说：“妈妈怎么还不来？”
外婆沉默不语，只给了她一个地址。在隔壁安市，高铁一个小时。
她二话不说踏上旅途，跟着导航，越来越安静的道路让她心里不自觉咯噔一下，看着零星几个黑衣服，抱着鲜花的人，心里越来越慌张，在不安的驱使下，她到达了目的地。
来到一片墓园。
那一刻，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微风吹过，把她原本就不太整齐的短发吹的凌乱不堪。双手无力垂落在身侧，大腿像风干的水泥一样，沉重地没办法向前一步。
慢慢越过台阶，冰冷的墓碑上刻着熟悉的名字。
她还记得小时候，刚刚开始学认字。
“妈妈，这两个字念什么？”
“乖宝，这两个字读luo yun，是妈妈的名字。”
……
从前不认得的两个字，如今陪着熟悉的照片印刻在无情的大石头上。
坟墓前，似乎还有谁人刚刚点燃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着，飘散着青烟。
“为什么会这样…”
上面的死亡时间，是今年四月份。
是她刚刚竞赛成绩出来的前几天。
她以为是妈妈怪她没拿到一等奖，所以才不来见她。
再也见不到了。
“妈妈，我做到了。我也找到爸爸了，他很爱你。我也，很爱你。”
听不清了吧，妈妈。
突然，不知哪棵树上的树叶，慢慢飘落在她肩头。
顺便刮过她垂落的发丝。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过年，路过一个小摊。上面一个可爱的猫咪发夹不知如何勾了她的魂。
哭着闹着想买，洛云为了安慰她，偷偷买下来。
蹲下，然后轻轻别在她的头发上。
“乖宝宝，不哭了。”
她把树叶握在手心，“妈妈，我现在哭了，你还能哄我一次吗？”
树叶被她随手揣进兜里。
那天晚上，安市刮起了大风。
树叶落满冰冷的道路，也轻轻落在墓碑上。
第二天，墓园传来清洁阿姨的抱怨声——“这个风啊，害死人了，把这树都吹秃了！太难为我老婆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