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峰,后山,竹阁。
“让你俩在小竹峰安分守已,不许无故生事招惹是非,结果呢?你俩直接挑起两峰群架是吧!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再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小竹峰还不得给你俩捅个窟窿。”方盛衰愠怒不已,一旁的绿枝同样气愤,恨两人只偷摘两颗,却不给自已也摘一颗。
“那龙樱果效果如何,可有裨益?”方盛衰平静一下心情,温和说道。
“嘿嘿,师父,你是不知道啊,那龙樱果太厉害了,我只吃一半就感觉体魄强了不少,都有一种羽化飞仙的感觉嘞;小师弟更厉害,直接囫囵全吃了。那本神峰的景浩扬,当日直接被小师弟按在地上一顿暴揍。”李芭蕉见师父怒气渐消,赶紧一脸讨好道。
苏禾听的一脸尴尬,这李芭蕉也太夸张了,越听越不着调。
“呵,既然那么厉害,想必后山是留不住了,你俩去凌霄峰锤炼吧,走不上第九区,就永远别出来了。”方盛衰轻哼一声,甩袖离去。
绿枝大惊失色,可见师父神情严肃,便再不敢多说一句;不过犹豫片刻,还是追上去劝说,只剩苏禾,李芭蕉两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
凌霄峰乃迷烟阁苦修之地,灵气充沛却无比暴戾,其中又以修行难度划分十三区域,故又称为十三禁区。此峰易入却难出,唯有第九区可供离开。多年来,无数弟子自恃甚高,轻易进入,结果修行数年都未抵达第九区,只得被迫封于其中,不得自由。
“师父,师弟师妹修行时间尚短,过早进入凌霄峰会不会适得其反。”绿枝皱起眉毛忧心忡忡道。
方盛衰眼神示意绿枝沏上茶水,坐在竹椅上悠哉道:“绿枝的茶艺越发炉火纯青了。”
“哎呀,师父,您就别打岔了。”绿枝着急道。“凌霄峰对他俩来说,还是太危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您忍心吗?”
“潜龙在渊,璞玉方用重工,你小瞧芭蕉跟禾儿了。”方盛衰吹了吹茶盏上的浮叶,坚定道。
“这段时间先将体内混沌之气吸收透彻,再论其他。”
......
一处贫瘠苦寒之地,怪石嶙峋,时有狂风大作,诺大领域竟无一丝绿色。到处枯骨黏渍,破损兵器甲胄,一片衰败景色。
谁也不曾想到,这儿生活着曾经凶名赫赫的部落——莫氏哭鬼族。
而此时莫氏哭鬼族,哭鬼大殿内死气沉沉,首座之人乃一拄杖老者,乌袍遮身不见真容,正是于鬼渊闭关数十年的莫氏哭鬼族族长莫邪。虽只是化身,可众人无不重视,紧张,原因大家都清楚。
陵园祖地的魂灯灭了一盏,正是曾经莫氏哭鬼族最年轻的天才莫铁山那盏。
莫氏哭鬼族人每修出哭鬼旗,陵园祖地便会亮一盏魂灯,昭示荣耀;而灯灭则示人亡。
莫邪巡视一周,沙哑道:“如今,我族有几人修得悼亡之术。”
大祭司老态龙钟,起身答道:“回族长,您闭关期间,共有五人修得哭鬼旗,其中当属迦楼之子九商实力最盛;而悼亡之术...依然只有行舟习得。”
“行舟品性顽劣,毫无大志,我闭关期间,他可回族过?”莫邪问道。
“回过一次,不过未待几日便又走了。”大祭司轻声答道。
“楼儿悼亡之术可习得?”莫邪转身向莫迦楼问道。
“迦楼愚钝,尚未学得。”迦楼此时面色阴暗,心中羞恼不已。莫邪三个儿子,大儿莫铁山,二子莫迦楼,老三莫行舟。老大老三均习得悼亡之术,唯独迦楼无论如何也修不得法,自已在父亲面前从未真正抬起头来过。
又问了几句族中事物,无大事;莫邪伫足良久,郁郁无言,众人更是不敢多说一句。莫邪回过神来,背身挥手示意众人各自离开,独留下迦楼。
“这只上古裂翅蚁的魂魄,送给商儿。”莫邪拿出一颗黝黑珠子道。
迦楼上前收下,并未多言。
“迦楼,我莫氏哭鬼族要想振兴,走出这鬼地方,靠得是实力;而这实力,无论从哪得来都无所谓,唯独不能从自已族人中夺取,尤其是兄弟。”莫邪声音虽小,却句句直扎迦楼心窝。
迦楼听此脸色大变,扑通跪下:“我虽与大哥素来不和,可几十年过去,我早已当大哥不在,未曾对他有所想法。大哥魂灯灭,与我毫无关系。”
莫邪听罢无喜无忧,也不再多言,只说一句裂翅蚁乃上古异种,凶残异常,定要叮嘱商儿小心反噬,随后化为清灰随风消逝。
迷烟阁,凌霄峰脚下。
“姓名”。一肥头大脑老倌儿,摸着滚圆肚子打着饱嗝问道。
“李芭蕉,苏禾。”
“年龄,入迷烟阁时间”,老倌儿拿草尖儿剔着牙漫不经心道。
“十岁,五年”。李芭蕉回答道。
“女娃子,莫不知天高地厚,入阁五年,还只有十岁?多少人入阁七八年才敢进去,就这还有一多半出不来呢,回去吧。”活似弥勒佛的老倌儿摆手示意离开,随即瞥向苏禾。
“十一岁,七个月”。苏禾老实回答道。
“多少?七个月?!”弥勒佛老倌儿噌的从椅子上弹起,瞪起眯成缝的小眼上下打量着苏禾。
“笑话,真是笑话。你俩莫不是闲着无事,过来找我天蓬的乐子吧。”
“师父让我俩进去的,我们也不想啊。”
“你师父是谁?落画峰锦歌?她何时开始收男弟子了?”
“小竹峰,方盛衰。”苏禾回应道。
“......疯子,一群疯子。”天蓬听后喃喃道,说罢拿出两张令牌交由二人。
“这令牌供你们自由出入;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这凌霄峰进去容易,出去的入口可是在第九区,几十年都出不来的师兄师姐比比皆是,可想好了?”
见两人无动于衷,天蓬利落侧身让开,后方浓雾转瞬散去,一座高不可测的山峰展现在两人面前。
还未入峰便能感受到狂暴的灵气丝丝泄出,可想而知里面是如何恐怖。苏禾、李芭蕉二人对视一眼,凌霄峰,要去了!
两人刚一进入,肆掠蛮横的灵气同门口附近热烈的呐喊声扑面而来。
“来新人了,又来新人啦,哈哈哈。”
“还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你猜他们能在这儿待多少年?”
“就这第一区,最少五年!十年,五十年,一万年!哈哈哈哈哈。”生活在第一区的众人又见到新人进来,如同陷入癫狂。
这些疯疯癫癫的同门,当年无一不踌躇满志,对凌霄峰不屑一顾,但进入后发现往上走简直难如登天。在这第一区待了一年,两年,甚至数十年。这凌霄峰就像一所牢笼,将他们死死困住。久而久之,他们心态也便发生了变化,以至于成为了现在这般模样。
“芭蕉,能承受住吗?”苏禾关心道,踏入凌霄峰才真正体会到暴虐的灵气是何体验,灵气浓郁,无孔不入,如汪洋大海一道一道的波浪拍打身躯。
“是有些不适应,不过还好,我们继续向上走。”李芭蕉凝重道,这第一区域便如此,接下来的路可能不好走了。
“哈哈哈哈,你猜他们硬冲能走到第几区域,我猜最多第二区。”
“我猜他们连第一区都出不去,走半道就要哭爹喊娘!”
“别走了,小娃娃们,在这修炼两年再去第二区吧。”
......
苏禾,李芭蕉二人不理睬众人,向其他区域径直飞去。第二区域,第三区域,第四区域......灵气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狂暴,以至于行至第五区域他俩不得已徒步前进。自第三区域开始,各同门便安定下来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或是苦修,或是切磋。他们有信心冲到第九层走出这凌霄峰。
李芭蕉所学功法以幻术为主,不以体魄神海见长,先停下脚步。
“苏禾,我不行了,第五区域已是极限,去不了第六区域了。”李芭蕉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嘀嗒落下。
苏禾见状回应道:“那好吧,我再往上走走,试试这第六区域的水平。”
行至第六区域,苏禾每走一步都觉着是一种莫大考验。如果说第一区域内灵气浓郁如同潮海春浪,一波接一波;那么第六区域便如同携江海以灌之。
第六区吗?也不错,欲速则不达。苏禾安慰自已,随即挑选一处偏僻山洞以供日常修炼,为保证不被打扰,苏禾将缠神祭出充作洞门,他要在这修炼悼亡之术。
悼亡之术共有五境,五境大成,神鬼齐哭。苏禾此前曾尝试强行施展悼亡之术,可此术需以极强的肉身和神海作支撑,当时的苏禾仅坚持数个呼吸便瘫倒在地,施展都如此费力,更不用说修炼境界了。
现如今,这凌霄峰灵气浓郁且狂暴,苏禾正适合在这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芭蕉与苏禾二人便开始了在各自区域的修行,闭关,冲刺。
二师兄绿枝则在小竹峰后山日夜吸收混沌之气;期间赵青松曾来小竹峰找过苏禾,听说他已入凌霄峰苦修,惊讶不已,不过这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折回五藏峰苦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