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说完就咬紧舌头。

刚刚教育完别人,自己转眼就犯戒了。

“苏助理,对不起,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苏伟呼出一口浊气,抬手掀起额前的碎发,饱满的额头一闪而过。

“你说的没错。”

苏伟笑了笑,指着外面的花园,“要不要聊聊?”

晚上的榕城依旧灯火辉煌,薄羌的别墅地处黄金视野,能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

寸土寸金的地界还能攒出这么拥有宽阔视野的院子,足以见得别墅主人的财力。

苏伟凉薄的视线落在对面的玻璃花屋。

“你要不要听个故事。”

他接过小芝递过来的热咖啡,缓缓说道:“有一个穷小子,他的父亲含冤入狱,母亲患有糖尿病,而他,被人陷害差点吃牢饭,从此,他发誓,他就一定要过得好,他一定要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他一定要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对他另眼相看!”

“可是,他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爱上一个永远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他,只是在泥潭里打滚的野狗。”

“那公主爱上野狗了吗?”

苏伟看着路灯照耀下升腾出袅袅热气的咖啡,“她只是把野狗当成可利用的工具,就算是这样,野狗也愿意为了公主付出一切,即使双手沾上血,即使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小芝,你说这只野狗是不是很傻?”

小芝嘟着嘴,思索片刻,她说:“爱可以让人强大,也可以让人卑微,野狗因为爱,选择成为公主手中的匕首,这就是他爱公主的方式,为什么要说他傻呢?”

苏伟缓缓眯起眸子,咖啡的香气似是让他的精神更为振奋。

“你说得对,这,就是他爱人的方式。”

小芝的眼睛在升腾的热气中眯成一条线,握着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小芝滑动屏幕,快速回复信息后,起身说道:“苏助理,我好困,我先回去咯,咖啡杯,你就放在厨房吧,等我6点醒了再洗。”

“好。”苏伟看着玻璃花屋里保养得当的玫瑰,慢悠悠地回。

*

第二天醒来时,沈冰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昨晚躺在身侧的薄羌已经没了踪影。

沈冰咬了咬嘴唇,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再追问薄羌,甚至愿意和他……

她一时发昏,竟然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怜惜……

对薄羌怜惜……

她大概率是母爱泛滥,圣母心附体了吧。

沈冰抿紧薄唇,下床走到梳妆台,打开包包。

正准备拿出验孕棒,浴室的门由内而开。

“醒了?”

沈冰像是被烫到似的攥紧手指,所幸薄羌并没有生疑,披着浴巾就坐在她的面前,湿漉漉的还带着水汽的头发蹭着她的小腹。

“帮我擦。”

沈冰如梦方醒,愣了好几拍,才想起来他的习惯。

他喜欢她帮他擦头发。

薄羌的洁癖其实挺重,或者说,病态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他不喜欢任何人触碰到他的皮肤,沈冰很难想象,他服役时还会在乎这些吗?

她自然不敢问这些的,尤其是在亲眼目睹过几个碰到他身体的人,最后是何种下场。

他的黑发被她完全捋到了额前,遮住了额头,别人这样做,气质上会显年轻,可对于薄羌,头发遮住他的上三目,只会显得他更像是穷途末路的暴徒,令人望而生畏。

暴戾又阴恻恻的眸子半遮半掩,更加捉摸不透了。

“擦好了。”

沈冰放下毛巾,薄羌却扼住她的手腕,语气无辜又坦然。

“除了头发,别的地方,还没擦干呢。”

沈冰要是再看不出来薄羌是故意的,那她就白在薄羌身边这么多年了。

“还要参加婚礼呢。”

“我们又不是主角,迟到几分钟也没事的。”

薄羌圈住她的腰,仰着头看着她,“你答应我了,只相信我说的,对吗?”

他拉开浴巾,裹在沈冰的腰间,原本宽大的浴巾,因为多了一个人,略显拥挤。

薄羌仰着头看着她,不自觉地箍紧了几分。

流氓……

沈冰红着脸点了点头,双手抵在薄羌的肩膀,催促着他,“你快点穿好衣服吧。”

“好。”

薄羌起身吻了下沈冰的脸颊,痞气地挑了挑眉。

婚礼的时间定在11点,周思和韶音早就住在一起,但按照流程,周思还是会开着婚车去公馆接亲,然后和韶音一起去酒店。

许是因为韶音的明星身份,婚礼现场的媒体不少,收到请柬的媒体记者终是少数,其余的记者守在酒店门口,只为拍下韶音下婚车的瞬间,作为头版头条发出去。

沈冰和薄羌到达酒店的时候,韶音已经在休息室候场了。

薄父和薄母看到沈冰,脸色难看了几分,唇角更是绷成了一条直线,明显是在忍耐的边缘。

还是周志芳走过去,笑着说握住沈冰的手,“谢谢你能来。”

沈冰笑着抽出自己的手,“应该的。”

周志芳抿唇,攥了攥虚空的手,继续笑着说:“她在那边,你要去看看她吗?”

沈冰不想去的,但还是半推半就的到了休息室。

韶音看到她和薄羌,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

“开心吗?”

看到沈冰皱了皱眉,韶音冷笑道:“不要自作多情,我不是问你,我是在问我哥。”

韶音的目光落在薄羌的脸上,一字一顿,“哥,开心吗?结婚后,周家就成了薄家人,不出几年,周家也会是哥的疆土了,到时候,榕城还有哪个家族能斗得过哥吗?”

薄羌看她的眼神很冷淡。

“周思会对你好的。”

韶音弯着眼角:“是啊,那个木头对我很好,他比你好多了,毕竟是我让他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他会念着我的好,一辈子对我好的。”

韶音抬手,看着自己的无名指说道。

韶音缓缓放下手,笑眼盈盈地凝着薄羌,“哥,我想和嫂子单独聊聊,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