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年底,我经历了一场大失恋。

2019年,我们当时还是大学四年级即将毕业的学生。

我曾憧憬过我们美好的幸福生活——毕业,工作,结婚,生子。

可是这一切,就在寒假之前结束了。

之前所向往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真切的梦。

那一年寒假,我结束了在实习单位的工作。我并没有像那些浩浩荡荡的返乡大军一样大包小包行李赶回家过年。

我选择了把自已留在异乡,留在学校。

因为我不想我家人看见我经历失恋过程中最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的状态。

才几天的时间,我看着这个千万人口级别的城市像蚂蚁搬家似的,慢慢地被掏空。

只留下本地的市民,还有部分像我这样,有家不想或因为各种原因回不去的在外漂泊的游子。

只是,一心只想留在学校,哪儿都不想去的我,能算作“在外漂泊”吗?

毕竟都在说“学校是我家”嘛。

我们总是愿意低估失恋给我们带来的实质性影响,无非就是情绪低落几天,过段时间就能走出来,无关要紧,我们总是相信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轻如鸿毛,被风随便一吹,很容易就没了踪影。

可谁曾想,就是这一场包括我自已看起来都是那么无关要紧的失恋,竟差一点要了我的命。

这也许可能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置身事外,身临其中的人会真正的感同身受吧。

只是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没有人告诉我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也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但就是在这么不经意间,就开始了。

送走了最后一个放假回家的室友,我把自已一个人关在了宿舍。

我难过,我沮丧,我哭泣。

有时半夜会猛然惊醒,都能感到有几秒钟的呼吸困难,心口就像被重物压住一样,之后便是一整晚地流泪、失眠。

哭累了睡,睡醒了哭。

我已记不清如此循环反复了多少遍,依稀记得,在一次入睡前,我看着挂在屋顶的吊扇,好像都在晃晃悠悠地转动,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会掉下来。

当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手上还打着点滴。

李校医告诉我,我是在宿管大叔巡查的时候被发现的。

被发现的时候呼之不应,已经是昏迷状态。

宿管大叔见状赶紧叫上另一个学生一起把我拉到校医室,经过李校医初步检查,判断我有可能是因为饥饿导致昏迷的,为我吊上了葡萄糖营养液。

我才想起来,我可能至少有两三天没有进食了吧。

那一次,如果不是宿管大叔,可能……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我知道我不能光靠我自已个人的力量把我从感情受挫的悲哀中拔出来,我开始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

经过医生的诊断,宣布我患上了焦虑症和抑郁症。

这就解释了我这段时间以来发生在我身上的包括失眠,食欲减退,注意力不集中等症状了。

医生告诉我,现在我患上的只是轻度的抑郁症,但必须重视起来,若不注意,任由发展,不排除会加重病情,严重时甚至危及生命。

医生的这番话,确实把我吓得不轻。医生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我知道抑郁症是完全有可能要人性命的。

这三年来,我一直都有遵医嘱按时复诊按时吃药。

经过三年的诊治,医生说我的症状比刚开始的时候减轻了不少,我自已也感觉自已正在慢慢地痊愈中,慢慢地可以开始参与一些社交活动了,食欲有所增长了,睡眠的质量也比刚开始时提高了。

星期四那天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微信预约心理医生复诊时间,医生告诉我,以后都不用再去复诊啦,她也不会再给我开药了,她觉得,我的心理疾病虽然还未恢复至患病前,但已经没有继续药物干预的必要了。

以后放松心态,继续保持积极乐观就可以了。

我并非不信任医生的诊断和治疗方案,但是,那毕竟是一段差一点就要了我性命的经历,现在偶尔想起来,我还是会止不住地流泪。

有时,还会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地情绪低落。

停药以后,我不知道我的病情将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比现在变好亦或是变坏,连医生也给不出绝对肯定的答复。

也许病情到底会有痊愈的一天,但从前在心里蒙上的阴影,该如何抹去,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