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的天气进入六月就开始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两姐妹在家里的衣服自然也是越穿越清凉。为了避嫌也是为了夜里凉快,张閗光每天饭后和两姐妹聊聊天,洗过澡,都搬到书房里独自去睡,晚上也可以安静地看书写字画画,美慧子自然也会时不时地过去占用一下他的独处时光。

一天傍晚,张閗光刚刚进了家门,净过手面、换过衣服,烟台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倾刻之间犹如瓢泼。三个人坐在小餐厅里,被这霹雳、雷雨吵得没有了食欲,便一起把饭菜搬到了炕桌上,然后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又开了一支加冰的张裕金奖白兰地,然后开始享用晚餐。

晚餐是芙蓉鸡片和宫保鸡丁,还有一大盘七孔鲜鲍鱼,主食是炸酱面。大清咸丰、同治、光绪三朝名臣、四川省总督丁宝桢在任山东巡抚时,聘请了济南名厨周进臣和刘桂祥担纲家厨,二人所独创的“ 爆炒鸡丁” 深合丁巡抚的口味,经常用此菜以飨客,世人皆称美味。因为丁宝桢曾被两朝皇帝钦赐 “ 太子太保 ”,故此菜吉祥讨喜名为 “ 宫保鸡丁”。后来丁宝桢调任四川省总督,遂将此菜引入了巴蜀地区,“宫保鸡丁”又得以成为川菜的招牌菜。

三个人闹中取静,且自低斟浅酌,轻笑漫语,也是乐在其中。闲谈之中,张閗光讲起来大家经常去用餐的“东海楼东西大菜间”,和经常去听戏的“群仙茶园”的一则陈年趣闻。

根据大清光绪三十二年,即1906年在汉口创刊的《汉口中西报》之新闻报道,1911年7月20日前的某个夜晚,前烟台商务会总理孙观察和北洋候补道、前直隶磁州知州刘观察,还有前毓材学堂总办何别驾三人,在烟台山下的“东海楼中西大菜馆”开筵。初起时“酌花飞觞、醉月履写”,宾主之间很是惬意,但交错敬酒之后却“因言语不和”,两位观察大起冲突,“始而互骂、继而用武”,所在雅间“广杏芳”内一时间“杯盘狼藉”,现场不堪之状可想而知……经在场的多人劝说安抚,聚会不欢而散,各自“蹒跚而归”。

新闻报道中所提及的孙观察乃是“宁海州之大富户”,仅其创办在朝阳街的“恒兴德”号丝行,资本就有几十万两银子之巨——他曾于1911年到1912年间曾任烟台商务会总理;刘观察则是奇山所城里刘氏十八世刘怀奎的五子,被民间称为“福山之大绅”的刘子琇是其同胞兄长。这位刘子琇曾经捐资嘉定知县,后创建广东粤东水泥厂、印刷局等洋务,1911年调任今南京盐道兼下关挚验,大清光绪皇帝授荣禄大夫(从一品),并担任过烟台多个社会、实业组织要职,被誉为烟台老街第一绅士:刘子琇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提出“实事求是”的人。

两位“富贵土豪人物”之间的龃龉冲突发生之后,“圈内”人士很快知晓,烟台商务会多位商董出于调和之意,第二天即邀请包括刘子琇、刘观察、孙观察、何别驾等在内的“通街官商”,以刘子琇和刘观察“二公不日动身(赴外地)”为由,在朝阳街南侧的群仙茶园大摆筵席为二人践行,觥筹交错、开怀畅饮之间,遂将孙、刘二人昨日的纠葛“轻轻抹煞”……

席间大家其乐融融、意犹未尽,于是刘氏兄弟当场邀约现场来宾,翌日仍在群仙茶园原地设宴,“一位不得见却”,回敬诸位宾朋。群仙茶园由于是新建、场面宽大、视野开阔,所以具备了承办大型宴会的条件,因此烟台商务会、刘氏兄弟所组织的饯行宴、回敬宴均在此处包场举行,既设筵席饕餮欢饮,又“招集菊部”演戏助兴,连续“依样”热闹了两天。事后合计“共费去大洋九千七百余元”,按购买力计算大致相当于百万元人民币之巨——讲到这里美慧子不禁吃惊地乍舌,因为她的军饷每月才只有五十块大洋!

旧时中国的戏(茶)院均在正面居中设置方形戏台,两旁是出将入相口。一楼看池中央摆放八仙桌椅,两侧则设有边座。二楼看台设有多间包厢,由圆木立柱支撑悬挑。比照同类高档次的茶楼,按看池每桌三位客人、包厢每间八位客人进行估算,应邀在群仙茶园参加孙、刘“和宴”的宾朋最少在200位左右,可以说是烟台政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悉数到场了,其时“宾若云集、跄跄跻跻”,都十分恭敬“捧场”。

旧时的“堂会戏”分为全包堂会和分包堂会,其中“全包堂会”一般是唱整整一天的,午前开戏直唱到深夜,午餐和晚餐各设筵席款待宾客,若夜间再招待一次点心,则称为“灯果”。《汉口中西报》报道称这场“和宴”连续两天的“整天”热闹,当属全包堂会性质。而高达“万元”的费用,并非“一饭”之资,应该是包括了梨园戏份儿、茶园租金和筵席餐费等。正常“全包堂会戏”的餐饮消费,比重应该占到一半左右,按两天四餐匡算,出席者每人每餐的“饭费”约为6块大洋,这和旧志《烟台概览》“座客一席酒餐,动辄费十数金或数十金”的记载,基本上是吻合的。民国年间,老烟台八人一桌的“鱼翅席”也就只是8块大洋而已……素以标榜“公正稳健”、推进“社会改良”的《汉口中西报》对此感叹:“可谓海澨山陬之盛宴者矣。”

《汉口中西报》的报道仅用“水陆并陈、穷极奢华”来描述(“水陆”当指山珍海味)这次“和宴“的穷奢极欲——秉承“开通风气,提倡商务学务”为主旨的《汉口中西报》对于老烟台孙、刘二位乡贤士绅的“和宴”之费糜颇为不齿,认为本地民风存在安逸奢侈、紧吃误商之弊端,会损害烟台市的长久商业发展……

张閗光早先也感觉到老烟台的市井,不免过于安逸和流俗,由此决心将来不必久留。他在上海滩的时候,对虾和螃蟹早已经吃腻了,但是唯有鲍鱼平日里吃得很少,所以当晚他就把一大盘子的七孔鲍鱼全部剥了壳,三个人搭配着白兰地酒,吃得津津有味。

美食、美酒、美女,气氛逐渐温馨旖旎,窗外的雷霆暴雨仿佛已经如同虚设。美慧子看到小慧子吃得巧笑倩兮,双颊已然飞霞,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她可爱的小脸蛋儿,轻轻把她扯在自已的怀里,用自已的酒杯喂了小慧子一口白兰地,然后开心地朝着张閗光眨了眨眼睛。张閗光看到两姐妹花容渲彩,一个个千娇百媚、万种风情的痴态,只觉身陷芙蓉帐里,心下不觉哀叹道:难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吃罢了晚餐,三个人又嬉闹了一会儿,美慧子简单净过手面就要慵懒地睡去,小慧子坚持去取过来洗脚水,帮她泡脚、洗脚,把她舒服地飘飘欲仙。张閗光也去冲了一个凉,回来看到小慧子已经把姐姐服侍的舒舒服服睡着了,他把洗脚水倒掉,又取来一盆热水,也把小慧子的脚丫洗得舒舒服服、白里透红,香艳无比……

张閗光回到了书房,给自已泡了一杯特级龙井茶,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令人心烦意乱。于是他就趴在书桌上,用柳体楷书在写着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渐渐进入了佳境。突然一道震天的霹雳刺破夜空,犹如蛟龙出海、仙人渡劫、山崩地裂!不禁使人肝胆俱裂、失魂丧魄……他忙放下手中的笔,极速起身看向了窗外,这时书房的门被猛然撞开了,一个半裸的身影蒙着被子冲了进来,一下子扎进了他的怀里,浑身瑟瑟发抖。他低头细看,原来是小慧子吓得脸色煞白,魂不附体。

张閗光连忙紧紧抱住她,轻抚她的头发和后背,帮她慢慢调息定魂,可是小慧子还是使劲儿、不断地往他的怀里钻,简直恨不得钻进他的心里面。他两手笼住她,低头用嘴唇紧贴住她的额头,片刻之后,小慧子一下子滑了上去,把自已的嘴唇紧紧吸住了他的嘴唇——窗外轰隆作响,暴雨如注,两个人就这样深情地、多情地亲吻着,亲吻着……

嘴唇、耳朵、脖颈儿……肚脐儿……两个人身上挂零的衣物全都褪掉了,两个人彼此厮磨着,纠缠着,试探着、撩拨着,欣赏着、等待着,期待着……张閗光把小慧子抱在了自已的面前……

小慧子痛得龇牙咧嘴不断地呻吟着,却还是咬住牙齿不肯罢休地去占有,两个人你来我往,彼此迁就着,取悦着,愉悦着。摸着小慧子雪白的后背已然是一片细密的汗珠,嘴巴里的呼吸也变得热气腾腾的,他用手温柔地给她揩拭得干干净净,当他刚刚触摸到她脖颈儿上的汗液时,却只听得她一声长长的低吟,浑身痉挛着瘫软在了他的身体上,只是美玉般的胴体起起伏伏地喘息着……

两个人卿卿我我,喘息了片刻,张閗光用被子裹住她,把她抱回了主人房,看到美慧子还在甜甜美美地睡着。他放下小慧子,给她整理好被子,吻了她一下正准备回书房,却又被小慧子死死扯住了,她像蛇一样光溜溜地钻出了被子,滑到了他的身上,两条美白的大腿紧紧地夹住了他,亲吻他,挑逗他,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下来,然后两个人忍不住就在大炕沿儿上颠倒同谐两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