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让她回去吧。”顾城决说道。

内侍见状只好退出去,走出去便看到一直在门口苦苦等待的陈贵妃,只见身着浅色流苏服饰,两鬓发髻梳起,只留些许青丝散落在胸前,周身散发着平淡无波的气息,有些失神地看向前方。一旁的侍女搀扶着尊贵的女子,心疼地望向陈贵妃,见到内侍通传出来,小声地提醒还在失神的贵妃。

内侍向陈贵妃行了一礼,一直失神的陈贵妃这才将视线看向面前的人,柳叶眼中透露出几分高傲。

“陛下说,夜深露重担忧贵妃脚滑,还请贵妃仔细些回宫。”内侍恭敬的说道。

陈贵妃仿佛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听到这样还是不免心痛一下,红唇微启,说道:“陛下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朝中近日事务繁多,陛下担心娘娘等太久,吩咐奴才出来禀告,娘娘还是请回吧。”内侍说道

陈贵妃蛾眉微皱,只好道了声谢,转头离去。一旁的侍女搀扶着陈贵妃离去,看到自已主子情绪有些失落,有些于心不忍的开口道。

“主子,陛下近日在忙,说不定等陛下不忙就来见主子了。”

陈诗阮叹了口气,说道:“安玉,你听过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

安玉有些迷茫,不解开口道:“奴婢不知。”

“不知也无妨,自陈家辅佐新帝登基至今日,顺风顺水地度过了十三年,把持朝政十三年载,早已忘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陈诗阮说道。

安玉震惊说道:“主子这话,那岂不是丞相府会有危险,主子为何不提醒丞相。”

陈诗阮冷笑一声,精致的脸容充满嘲讽道:“丞相府太过安逸,他们还处在十三年前,又怎会听信一个深宫妇人之语,罢了,回宫吧。”

安玉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主子,前些日子内廷送来一些人,现还没有安排事务。”

陈诗阮有些疲惫的揉揉额头,走向轿辇说道:“我不喜宫中人太多,你去挑选一两个留下就行,注意点,让她们负责一些粗杂散活。”

陈诗阮坐在轿辇回向自已的宫中,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无法原谅当初为了能够巩固丞相府,将自已送进宫中之事。她幼年学武本该在边塞中成就一番只属于陈诗阮的肆意生活,本该与当初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恩爱相伴的,如今只能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她抬头望向漆黑的空中,便只有方正的宫墙,在这深宫之中,自已被困的喘不过气来,外面的人烟气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还在处理奏章的顾城决看到自已在京城中密探送来情报,打开便看到信纸上写道:陈淮序将京城西南方向的一家驿站的人全部带走了。

真是一群不安分的人,顾城决暗想道,这驿站估计背后来历不小,不然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将所有人带走,看来要对丞相府更加提防了。这些年来,丞相府是越来越猖狂,奈何自已的势力一直无法查到他们在背后到底捣什么鬼,如今看来他们那边也是快按耐不住了,自已只要在纵容点,迟早是会露出马脚的。

想到如此,他便写信叮嘱道,势必不要打草惊蛇,先按部就班地观察他们,最好能查到这驿站背后是什么人在经营。

突然,顾城决看向一旁的内侍问道:“李溪痕他们到了吗?”

“李大人和方将军还在路上,大约一日的脚程就到了。”内侍恭敬的答道。

一日的脚程,看来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人了,但是目前的情况那个人回到京城太过于危险。

“那你便传信给西夏那边,让他们先在西夏呆着,没有传召不要回京。”顾城决吩咐道。

内侍答是,便转身离去了,偌大的勤政殿只有顾城决一人对着无数的奏折。这十三年了他感到越来越孤寂,孤家寡人,可这是自已选择的路,他从不后悔自已当初布下的局,只是时间越久,对以前的事情越发记忆深刻。

他最近总是能梦到一个人,那个总是在自已身后笑眯眯的叫决哥哥的人,当初宫门城破,等他到她的住所时便只有一个烧的所剩无几的女尸,有人趁乱放的火。所以现在他的孤寂都是当初布局夺这个天下的报应,是自已应得的报应。

清晨的曙光照映在威严壮阔的台阶上,众大臣踏着光走向台阶上面的大殿,等到官员都到齐之后顾城决才从后殿走出来,走到大殿前方的明黄色的龙椅坐下,众大臣便跪倒在地请安。

因近几年,楚国不断的试探挑衅边塞,所以在朝堂上,顾城决便因此事来听听各位官员的想法。奈何楚国只是不断的试探着,并没有实际发起战争,并且在之前早已签署周边互通商贸的协议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臣认为,派使臣前往楚国进行交谈,应当彰显大国气度友好协商。”一旁的官员开口道。

顾城决开口道:“如若楚国一方不配合协商,那爱卿应当如何。”

“这......”官员有些哑口无言。

另一旁的官员上前开口道:“臣认为,应当派当地官员进行压制,边塞乃是我国疆土不可被其他国家凌辱。”

“爱卿爱国之情孤能理解,可若因此对方借此事撕毁条约向我国开战,我国国力才恢复不久,开战必定使得民生苦难。”顾城决有些苦恼的说道。

见此,朝堂上众官员便各自互相交谈中,无一人敢上前开口说道。

突然,从最后走出来一位年轻官员,身姿端正貌若潘安,上前行礼中。

“这人是谁呀?”

“这你都不认识吗?这是前些时日中第二甲的传胪,当时殿试的时候因书写中犯了先帝名讳才没进一甲。”

“你一说,我记起来了,是当时陛下连连称奇的那个是吧,虽没进一甲但被陛下破格提携到翰林院中。”

底下官员众说纷纷,顾城决心下了然,看向面前的男子,说道:“不知沈爱卿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