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到渡口,便见船边有一紫衣老者,老者身旁此时还有环绕着十几只白鹤。

“那老头是谁,你认识吗?”

舍予见此,却显得十分紧张,不由自主地退到白衣道人身后。

“那位便是我前几日和你提及的大仙师.”

舍予听此原本神情严肃的小脸,此时却喜笑颜开,而后一路小跑到紫衣看着身旁,打了个稽首。

“天心,此子不错,甚得我心意.”

紫衣见舍予一见面便给自己磕头下拜,心中很是受用。

“师祖,这小子油滑得很,且胆量十分小.”

白衣道人此时也上前作揖拜道。

“无妨,修行之人本就不能太过实诚,不然会遭人算计。

胆量大者也多是匹夫之勇,此次中原行走,你应该深有体会.”

“师祖教诲得是,弟子敬记.”

舍予第一次见白衣道人这低三下四模样心中甚喜,而后默默起身走到紫衣身后,一同受了白衣道人的揖拜。

心中正为此欢喜时,却觉脑壳巨痛,回头便看到一白鹤在敲自己脑壳,紫衣老者和白衣道人见此也不制止,径直上了船。

舍予此时有苦难言,正被一群白鹤追的撒丫子狂奔。

二人上船后,紫衣先开口问道:“我见你气血两虚,是在那河妖手中吃了大亏?”

“无碍,只是道旗被损,需日后慢慢调养恢复.”

紫衣老者听此虽面无波澜,但眼露凶光,然后便见数十只白鹤骤然腾空飞向十方天地。

只片刻功夫,便见有一个头颅被丢在船上,那头颅此时虽已面目全非,但还大声叫嚷:“我是此地河水正神,你们不能杀我.”

紫衣老者听此却只笑了笑:“自隋帝开凿运河,此地才水运兴盛,李唐敕封你为本地河神,你也算尽忠职守,怎么到了如今却堕入了饿鬼一道.”

那头颅此时双目皆废,待听闻这话后,便语带悲切似有泪流道,“李唐覆灭,我这旧朝余孽不就是一条讨食的野狗,若不修饿鬼,只怕早没了性命.”

“春秋鼎盛,不过是昨日黄花,不见大道,一切便都是黄粱虚幻,今日事今日了,我只给你三句话的机会,若能说动我,我便放你离去.”

舍予见此一脸敬仰,心想:道行高就是厉害,杀人都这样仪式感满满,我以后肯定要拜你为师。

那头颅沉思片刻开口道:“这几百年间,我也有不少珍藏,今日愿献与仙师,可否换我一条性命?”

“下一句.”

“我统御此地江河数百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辖下偶有水灾,但还算保境安民.”

紫衣老者听此稍有停顿,“再说.”

那老汉头颅见此有效,心中有了些底气,“我愿在此发下大宏愿,五十年内修补好此方天地。

五十年后,若我还未身死道消,必弃饿鬼,重修神祗.”

紫衣老者此时微微点头,“我会留一只白鹤在此,你要谨记今日之事.”

说完便转头看向舍予,“把你捡来的竹竿还他,竹竿内还有些冤魂得让他自行超度,也好让他化去些孽业.”

舍予听此虽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拿出了竹竿。

紫衣道人见此地事了,便要起身离去,“此地接连大战又没了山神、城隍坐守,我带来山水教令怕是无大作用了。

我这就去开封府向宝木皇帝讨来敕令加固此处山河,你二人不用等我,自可先行.”

说完便见紫衣老者足下生云,白鹤随旁向西飞去。

舍予听那紫衣老者要去开封府,便急忙大喊道:“老神仙,你一定要陈留县,去告诉我父母我还活着,我很想他们.”

说到最后,舍予哽咽难言只满眼擒泪,遥望白鹤离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