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被吸血后遗症
声泪俱下的哀求，让杨乾第一次对妖怪感到无措。
此时此刻他在想，如果是闻寂在场会怎么做？
……不，闻寂心狠，他的寒剑最利落，也许根本不会给他们两个辩解的机会。
但是杨乾又想到莫听寒，那个还在昆仑山脚的小村庄里念书的小古板，明明和闻寂是同一个人，却会做出和百年后的自己截然相反的选择。
莫听寒一定会放胡病苗夫妇走。
没有过错，就能以此鉴别出善恶吗？
“命数，都是命数……”见杨乾迟疑，胡病苗怔怔地松开了抱住他小腿的手，整个人无力地瘫在他脚边，双眼无神地自语道，“菩萨说的对，强换来的东西，存不久……咳咳咳。”
是的，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想换种形式活在世界上罢了。
杨乾额冒冷汗，他忽然明白了，他做不了这个决定，是因为有戴逍在场。
杨乾看向对面那个唇角噙着笑意的家伙，“放吗？”
“放不了。‘凡妖者皆诛之’，这是修真盟的铁令。”戴逍笑着，眼底的情感晦涩不明，“邪祟的教义是‘普爱众生’？你居然信。”
“我认识杨止，他是千年难遇的无情道天才。”他颀长的手指在半空掐出各种手势，指尖一抻，“你们拿着同一把剑，杨止用的是降魔剑，你却用的是慈悲剑。”
“所以他能成为英雄。”
拂尘无声，指捻死诀。
……
……
w市百相府小区内，花园喷泉处。
听到“喀嚓”一声，站在水池中心的石雕人忽然抖动了一下水壶，从壶嘴中落下的清泉竟然逆流了回来。
李景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阵眼处不会无故发生时空扭曲，除非虚像的构建内核被打碎。
也就是阵中的妖力全部消散。
任务完成的面板弹到了他的腕表上，他点了点头，任务很顺利，仅过了十分钟，看来杨乾这小子确实发挥了很大作用。
他倒不是很想八卦杨乾作为一个刚入学半年的新生是怎么巴结到那么多内院大神的，“杨止的儿子”这个噱头加上那把来历不明的桃木剑，功过频出，也算是学校里的半个风云人物，本来以为是吃祖上的老本，看来确实是有点本事。
但李景没想到杨乾是被搀着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阵里的妖力并不强，可以说是弱到令人怀疑是蟑螂成精了，根本不至于打成这样，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五阶的学长。
戴逍架着杨乾，后者垂着脑袋，被汗浸湿的碎发在无力的摆动，剧烈起伏的胸腔显示他还没疼晕过去。
“戴逍，你把新人骗进阵里杀啊？”李景担忧道。
戴逍皱眉，不悦道：“我是那种人？”
“你是。”李景是个老实人，不假思索地回复，“平常就一副吊儿郎当的屌丝样，就爱跟人开那种没营养的玩笑，酿的错还少吗？要是把新人弄出个什么闪失，回去有掌门罚你的。”
“别叨了，听着就烦。他是突然这样的。新人第一次进虚像不都会有些不适应吗？”
“不适应？这个症状也太严重了。你就老实说，是不是把人骗进去除妖，自己在旁边看戏？”
两人在争执什么，杨乾浑然不知，戴逍把胡病苗夫妇处决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的血都凝结了，每个关节就好像生锈了一般。
如遭闷头一击，那种心脏猛缩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这到底是什么反应？是进入虚像的副作用吗？杨乾强吊着一口气，低头贪婪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只觉心脏向下的腹腔一阵阵的空虚。
「闭眼，你这是被吸了法力，一时间神散了，缓一会儿。」
他乖乖按照却弋的话做，把眼睛闭上。
于是他再次来到了那片虚无。
这个地方大概是他自己的精神内核，打赢谷淳的时候他也曾来过。
虚无中心的那团白光似乎减弱了几分，不像上次那般刺眼。杨乾靠近那处，发现那原来是一颗由仙气萦绕的白珠。
纯洁得不可方物，令人生叹。
忽地，白珠的表面飘过了一缕浊气。
“这是什么？”
杨乾忍不住伸手触碰。
那缕黑丝停滞在半空，紧接着，倏然钻进了他的指尖！
猛地回魂，杨乾咳出两声，就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屁股哥，你被胡病苗传染了吗？”戴逍的声音传来。
杨乾抬头，发现他正笑盈盈地架着自己。
一想到戴逍在虚像里那意犹未尽的话语，杨乾瞬间拉下脸，正好力气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二话不说给他一记肘击。
戴逍应击一声闷哼，立即把搂在杨乾腰上的手撤了回来。
杨乾冷脸掏出手机查看任务结算，这次任务没怎么出力，就是吃了点苦头，加了一百积分。
还可以，至少爬到了第23名……紧紧只是把那几个零蛋队友超越了而已。
等杨乾缓过劲的同时，李景已经打理完毕，他们顺利回到了传送任务的电梯处。
“你应该出过任务，知道任务完成之后要写报告的对吧？写完放传信处。”李景叮嘱道。
“我知道了。”杨乾点点头。
“还有……”李景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今天让你不舒服，也有我的问题，我的阵还不是最顶级的紫金阵，我要回去再研究研究。新人第一次进这个虚像是会不太适应，你也见谅。”
忽然面对一个这么正经的道歉，杨乾十分不适应，“没事，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菜就多练。”
到这，电梯正好开了门，李景还想说什么，却被戴逍打断。
“老李你先回去吧，我和屁股哥还有事要忙呢。”
李景狐疑，“你能和他有什么事？”
戴逍笑了笑，“将来说不定有呢？你别管。”
电梯门关上，杨乾翻了个白眼。
但戴逍却好像没看到似的，非常熟稔地揽上他肩膀，“一天才刚开始，咱们的约会还有大把剩余时间，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