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妄念
头顶着鲜红的盖头,我低着头眼神涣散,现在像极了梦里的场景,红色红色令人生厌的红色。
“岸香。”
“姑娘。”
“把我带来的香点上吧。”
“是。”
今晚是我的开苞夜,我坐在这里,确是像一朵任人采撷的花朵。
房间里很安静,落针可闻,楼下一阵唏嘘,接着是妈妈的声音,“恭喜那位公子,请公子移步四楼美人阁。”
习武五年,我的听觉敏锐,我就这么听着,听着那人踏上四楼的楼梯,向我的房间走来,身旁的妈妈小声谄媚着,“殿下,您缺什么就吩咐草民,保证把您呐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呵,殿下?也是个皇子?啧啧,运气这么好?也是,价高者得,能买下尽欢楼头牌开苞夜的人非富即贵。
门被推开,岸香出门去,带上了房门。
盖头被掀起,我倒好奇上了,究竟是什么大人物。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怔住了。
“殿下?怎么是您?”我捏着裙摆,往双腿中间收。
“嗯。”他顺势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这一个月以来,对这里熟悉得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属下已经将各个姑娘们所在的房间全记下来了,并且仔细记录了各个姑娘的常客,在日常相处中摸清了她们的脾性。”
“做得不错。”
“你这房间里用的什么香?”
“就是普通的香而已。”我说谎随口就来,话落,我才嗅到一丝不同,我调制的香不是这个味道!
我看向他的脸,他眼里的欲望冉冉升起,等等,床帘上怎么会挂有香囊?我恍然大悟,这是妈妈挂的催情香,腌臜地有这种香并不奇怪。但是我在这里这么久怎么没受影响?哦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特制的催情香,我之前看到书里有这么一页,这种香只会激发男人的欲望,女人不会受其影响……
突然的触碰让我收回思绪,他双手捧着我的脸,这个场景好熟悉,怎么这么熟悉,我愣神了,他靠近我,吻上我的一瞬间,我的大脑停止运转了,不自觉地环抱住他的腰,我的天,这是在梦里嘛?我和他怎么会在同一张床上。
直到他把我压在床上解着我的衣衫,我回过神来。楼渺在他身下承欢时,衣衫也是被他这样一件一件脱下来的嘛?嫉妒、不甘充斥着我的头脑,疯狂的想法野蛮生长,同样是从岩洞里活下来的,楼渺长得那么普通,凭什么能做他的侧妃,而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却只是尽欢楼里千人骑万人睡的妓子,楼渺能和他做,我怎么就不能和他做?
我小手一勾,他的腰带从衣服上滑落,衣衫散开,我一转,将他压在身下。
嬷嬷让我好好学的,我每天晚上可都有认真看,今天晚上我就与你好好探讨一番。
等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边只剩腰带未系了。
我从他背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遇满~”昨晚情浓时他引诱我这般唤他的,这大抵是他的字吧。
“你逾矩了,唤我殿下。”他声音冷冷的,不是素日里温柔的语气,他站起身来,我的手被他拉开,整个人狼狈地扑在了床榻上。
他收拾妥当,摘下身上的玉坠子,扔给我,大步离开了。
我拿起那个坠子,是弦月的样子,不知是左弦月还是右弦月。我很生气,想砸了那破玉,可是我舍不得,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一个物件儿,且我也不敢,凭着这玉,妈妈最近才不会让我接客,我要为他留着清白身子。
我握着玉,手一拳砸在床沿上,手太过娇嫩,破皮流血了,渗出的血珠顺着莹白光滑的指尖滴落,看着滴落的血在地面炸开,成了一朵小花。
我顿悟,在小院里,不惜耗费上好药材,不就是为了今日的打算嘛?青楼头牌可不能是一个满身疤痕的女子。
何止,没有姣好的面容 ,不擅长琴棋歌舞这些个取悦人的本事,怎么稳坐头牌,不稳坐头牌,又哪能替他听取各路情报 。
呵,五年时间我从累累白骨中存活,杀人,不断地杀人,只是为了做一枚棋子,一枚有大用的棋子,八年打磨一利刃,妙啊!
我的目光涣散又聚焦,聚焦在床单上那干涸的血渍和水渍上,我从未如此厌恶自己的这张皮囊,如果我像楼渺一般普通,那棋子就当另有其人,那么他的侧妃就该是我,该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