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了好半天才没吐出来,脸色发白:“你开车技术……一直都这样吗?”

潇暮雨:“……嗯?”

开得难道还不够好吗?

“……多练练吧,我怕你撞死人了。”

“啊?”

渡吟稀扭头就走,背影冷酷。

什他娘的龙傲天。

什他娘的摩托车。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到玄关了,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黄昏下小雨:会长,周末有空嘛

又来。

她是不配过周末吗??

凡天渡我:滚,没空不约

黄昏下小雨:QAQ

黄昏下小雨:我想请你帮我补补习=w=

凡天渡我:滚

黄昏下小雨:T.T

黄昏下小雨:真的不可以吗

黄昏下小雨:会长求求你啦

凡天渡我:找我补习的能从二中排到飞机场,不缺你一个

那头消停了。

渡吟稀懒得管她是不是搁哪个小角落偷偷哭了,换好鞋就丢了手机,去冰箱挑雪糕。

挑了三分钟,冰箱都抗议似的发出提示音,她才拿了根平平无奇的绿豆,砰一声关上冰箱。

消息提示音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叼着根绿豆,捡起被随意抛在地上的爱妃。定睛一看,锁屏界面被昵称为“黄昏下小雨“的二货发的表情包刷满。

渡吟稀:“……”

输完密码,进去一看。

嚯,二百五十条表情包。

那发的什么表情包呢?

是她刚刚给潇暮雨发的那句“飞机场”。

这人给截下来,调了个私人滤镜,做成了表情包。

渡吟稀:“?”

有时候蛮想报警的。

对付这种二货,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不予理会。

再点进99+的班群一看。

好家伙,这表情包已经传开了。

【别惹哥,哥很高贵】

【表情包】

【不是你那个勾石成绩配吗?让我来!】

【表情包】

【我服了爸爸】

虽然但是,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传到班群里面的啊!

某后援会。

亲亲香香会长:妈呀,这句真的既有梗又有狂

会长怀中喵:喜欢喜欢喵喵喵

我是会长小娇妻:·+·想处

渡吟稀你个人7:话说 @艳红鬼火停会长身侧 你哪来的聊天记录做表情包?

艳红鬼火停会长身侧:(;^_^A

娇娇会长:?啥意思

亲亲香香会长:爽是爽,不过这也不像会长会说的啊

艳红鬼火停会长身侧:自已猜去(*^_^*)图无造假无P图 不服来辩

潇暮雨心花怒放。

渡吟稀人生重创。

把表情包设成违禁消息后,又发了群公告循环警告,好歹是压住了表情包继续传播。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制作这个表情包的人。

这恰恰是她最头疼的。

点开那个满是表情包的对话框,她思索半天,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什么也没发出去。

对面估计在蹲她,见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结果还是啥也没发,恼羞成怒了。

黄昏下小雨:?

黄昏下小雨:(表情包)

可算是给了她一个话头。

凡天渡我:再用我表情包我送你一张卡

对面几乎秒回,肉眼可见的激动。

黄昏下小雨:好啊好啊

黄昏下小雨:(表情包)

黄昏下小雨:(表情包)

渡吟稀:“……”

倒是没想到这人这么主动。

既然如此,她也十分给面子的,将人拉入了黑名单。

望着自已消息前边的红色感叹号,潇暮雨陷入了沉思。

不是说送卡片吗?

怎么送了她一个红色感叹号?!

潇·一遇上渡吟稀·暮·就频频降智·雨丝毫没感觉到自已的语言有何不对。

对着那句话她截了个屏,转手发给了连催景。

黄昏下小雨:在?

连连看:?

黄昏下小雨:为什么会被删

黄昏下小雨:(图片)

连连看:。

连连看:老子箭在弦上了你问这个?

黄昏下小雨:,,,

死gay就知道用下半身思考。

黄昏下小雨:(图片)

黄昏下小雨:邱姐,这是为什么

天边芸:我是不是说了懒得管你们小年轻?

黄昏下小雨:(转账)

天边芸:她不是真的要送你卡片,是想给你拉黑名单

天边芸:本来应该还挺犹豫的,但你这个木鱼脑袋直接给人家递了个台阶

天边芸:所以你这种人

天边芸:活该孤独终老

天边芸:(转账已接收)

潇暮雨似懂非懂还是不懂。

她无奈的打开某软件。

【问:未来对象跟我说要给我发卡片,我挺高兴的,然后下一秒就被拉进了黑名单里,这是为什么?】

【1L:楼主沸羊羊吧哈哈】

【回复1L:沸羊羊塌房了?】

【2L:你跟她说啥了呀】

【回复2L:表达了一下我激动的情绪】

【3L:好无理取闹啊,分了吧】

【回复3L:她很好,我也很喜欢,我跟她要过一辈子的】

……

【24L:哄,死皮赖脸也要哄回来】

好主意。

她反手拨了个电活。

渡吟稀还算手下留情,没把电话也给拉黑。

“喂?”

“会长我错了。”

“……想说什么?”

渡吟稀戴着耳机,听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袭击。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里话——说尽这些年——你的委屈和沧桑变化——”

渡吟稀:“……?”

我勒个妈。

“你……想表达什么?”

“嗯?没有感受出来吗?”

“?”

这能感受个屁啊!

“如果我有错,你直说就好!不要自已打碎牙往回咽!”

“哦。”渡吟稀用力划掉刚刚被突然响起的bgm害的画错的辅助线。“滚。”

“……我真的错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真的是补习。”

“……滚。”

潇暮雨也知道耍无赖这招用不了了,干脆让步道:“那你要是改变主意了,给我打电话啊。”

“滚。”

电话被毫不留情的挂断。

渡吟稀按了按太阳穴,提笔继续做题。

下一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看着那两个字的备注,她有一瞬惶恐。

“……喂?”

“西西,爸爸是不是又来找你了?”女人的嗓音平静,却更显诡异,“你实话跟妈说,妈给你撑腰。”

每次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就是再怎么想胡掐也掐不出来:“嗯。”

“吃饭没有?”

“……准备吃。”

“好,那早点睡,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知道了。”

嘟嘟两声,像有把刀切断理智。

短短一分钟不到,她的手心就已经开始冒汗。

做了一半的题目彻底没了思路,脑中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手指使不上力,黑笔脱落,倒在刚刚画错的辅助线上。

那条错误的线被她用黑笔画了两个叉。

她猛地站起来,差点被椅子绊倒。跌跌撞撞地冲进卫生间,对着洗漱台一阵干呕。

喉咙里貌似有什么东西想爬出来,黏腻腻的,堵在她的支气管。氧气被榨干了似的,即便她很大口的喘息,却只觉得眼前越发模糊。

慌乱中,她打开了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刺着骨头一样,把她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

好半晌,她支起身来,与镜子中的人面面相觑。

那个人的脸蛋固然是漂亮的,眼里却是深渊般的绝望,脸色白的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水珠从她的下巴滴落,狼狈不堪又美艳至极。

身后潮湿的卫生间里,她看见了满墙的飞蛾。那些飞蛾紧凑在一起,密密麻麻,而且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逐渐往她靠拢。

就像,要将她吞没。

她瞳孔骤缩,逃也似的离开卫生间。

整个人砸进床铺里,拽着被子死死捂住。自我安慰着,强颜欢笑着,逼迫自已睡过去。

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意志回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夜幕笼罩一切,房里并没有开灯,只能靠窗外的点点灯光勉强照亮。

胃里空荡,身上粘腻。

她艰难地坐起来,开了灯。

对着冰箱里并不多的食材,她没有任何下厨的欲望,随手叫了份外卖,期间洗了个澡。

经过那张水雾弥漫的镜子时,她顿了顿。

然后,用手在上面写下三个字。

潇暮雨。

无他,希望这人霉运缠身。

谁叫这人这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