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柳清秋特别的诧异,父亲本想坐在病房里陪伴着自已,没有跟谁联系过,但是今天的电话好像被打爆了。

父亲本来不想搭理,还是柳清秋提醒了他:“爸,你连续六年都是江宁区的销售代表,今年我还要陪你一起去京市参加公司的员工表彰大会。”

柳安笑了笑,想想也是,这样的生意不要白不要,还是自已的宝贝女儿会为自已说话。

“喂,这边是军用科技江宁区销售部,请问您需要什么产品?”柳安声音充满激情澎湃,看来今天他很在状态。

“你们公司这边的数据芯片怎么卖的。”那个人带着些口音,像是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很难将他联想到要购买这种高端产品。

军用科技公司在2025年的时候就内测出了一批高端的数据芯片,可以植入人体,但是也只是提供芯片,至于需要的配套设备脑机他们公司并不生产,因为一体化生产容易产生巨大的风险,所以公司最初的定位就是谋求下流利润,脑机初创公司很多,像三零脑科、创新医学等都可以提供脑机配套服务。

脑机就是植入人脑体的母机,是一个小的矩形块,里面可以嵌入各种芯片,可以用来调控人体激素从而维持生理平衡,或是增加各种数据知识,这也是生物科学研究的一个前沿方向,但在如今的社会,也只有少部分人可以享用这些服务。

而芯片方面基本由军用科技公司和生物瑞芯公司各自占据半壁江山。

“我们都是公司统一价,一块可以载入50G的数据芯片的定位大概是四十万左右。”柳安知道希望渺茫,也就开门见山了。

“好的,地址我等会会发给你,麻烦寄过来五份,钱已经打过去了。”电话那边的人很是豪爽,令柳安有些诧异。

分公司的财务很快给自已打来了电话来确认这件事,来自江宁区华天街道恒华科技园28栋。

“民间为什么还会有人需要买这些东西?”财务好奇地问道。

“你管呢?现在一些有钱人通过脑机微创植入芯片,也可以帮助他们自已更好地赚钱吧。”

很快,公司对接的业务经理李总也打来电话确认了这件事。

“我靠,你这个老小子真是鸿运齐天,本来以为小王去京市参加大会了,你这最后挽狂澜于既倒啊!”

不久后,也有一些电话陆续来咨询,不过大多都在问生物科技手表的一些功能和疗效,但是柳安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噱头大于实际的,功效肯定有,但是对女儿是无用的,这点他清楚。

真正的答案只有在京市才能揭晓了。

最后卖出了十三块表,最终的销售额今天直接突破了220W+,创下他单月历史新高。

两天之后

小王在公司大摇大摆着走着,本来神情甚是愉悦,但是办公室里的人都在用着一种怪异的眼神躲着他,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感觉,所以在他的紧紧逼问下,前台小姐姐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呃,你这个月销售额达到了一百一十多万,卖的很好,可,可是...”

“可是什么?现在公司业绩第二也才六十多万,到了月底,就这几天了,还能出什么变动?”

“可是第一名卖了两百多万啊!”小姐姐说完后便挣脱了小王的壁咚束缚,小步跑走了,围观的众人看着小王的脸色议论纷纷。

小王,原本的笑意盈盈瞬间变得僵硬起来,面部瞬间充斥着红色,然后整个人都反应迟钝起来,那场景就差有人把他送到医院了。

这件事在公司被传得神乎其神,小王作为最后才知道的人,心理反差过大,同时因为那件事,他留下了心理阴影,本来约好对柳安的饭局也就默认取消了,不久后就主动离职了,听说后面去了生物瑞芯公司重新从底层的销售员干起。

柳安去接任菁下班的路上,给女儿从任菁教学的学校里打了许多菜,因为学校里的饭菜他也放心,家里没空做只能买些了。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任菁扫了眼柳安怪异的神情,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已。

“怎么了?”任菁故作不在乎地问道。

“没事,客户客户。”柳安惊慌失措道。

“你这个月都没怎么联系过客户。”任菁这段时间怨气颇深,她不认为自已是一个物质的女人,她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柳清秋如今已经影响到了自已该有的生活品质。

“我这个月接了个大业务,还行吧,赚了不少。”柳安强装镇定。

任菁原本颇颓废的眼睛突然来了精神,冒着光,嘴角扬起了微笑。

柳清秋的亲生母亲在生下清秋后便难产走了,之后一直是柳安一个人抚养清秋,但是清秋突然有一天说她想要妈妈了,这才让老柳严肃对待这件事,他也深知母性关怀是孩子成长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所以当任菁进入他的生活后,他是不抗拒的。他也没想到,也不想承认,当初任菁的主动,或多或少有军用科技销售能挣钱这个认知的加成。

大概又过了两周,柳清秋的病情仍旧在反复发作,柳安也多次尝试过联系那个神秘人,但是总是无法接通。

“可能真要如他所说,要去京市后才能联系上他。”

他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是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他也尽可能不去想起。

柳清秋独自一人在病房里看起了书,看的也是一个身体曾经有缺陷的作家写下的一些心路历程,她感觉自已如今每天都生活在未知和恐惧下,所以除了日常父母慰问,朋友拜访外,她会经常去思考那些有哲理的句子,希望借助这个过程来让自已藐视自身局限所带来的痛苦。

“一切被意识到的生活都是被意识改造过的,它们只是作为意义的载体才是真实的,而意义乃是现在的赋予。”

柳清秋不想给自已定义什么,目前她最想要的,就是活下去,因为她内心感觉,自已的身体逐渐不听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