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棠溪越琰不解。

“当年我跟你爹讲,要把你接来天启拜我为师,有我这个天下第一教你,你不得更强,顺便,还可以给他拐一个女婿回去,谁知道,你爹直接就炸毛了,扬言要跟我绝交。”

说着,李长生仰头喝了几口酒,“这次你要来天启游玩,棠溪那个老家伙还给我飞鸽传书,非要我照顾你。”

说完,李长生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棠溪越琰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小阿琰,我跟你讲,你爹年轻时就喜欢耍赖,也就是我心胸宽广……”

李长生正欲吹嘘自已,萧若风的声音响起。

“师父。”

两人闻声看了过去,就见萧若风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棠溪越琰只觉得更尴尬了,脚趾都忍不住抠了抠地。

站在她身边的李长生注意到这一细节,他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而后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紧接着识趣地提出了离开。

“人,我带来了。若风,记得你的好酒啊!”

萧若风行了一个弟子礼:“徒儿不会忘记的,酒已经放在师父住处了。”

“那就好。”

李长生侧眸看向棠溪越琰,笑眯眯地道:“小阿琰,我们下次再聊啊!”

说完,便运起轻功飞走了。

毕竟酒后调戏了人家,现在面对正主,棠溪越琰还是有些心虚的,她轻咳一声,缓缓自已的情绪,道:“那个,有什么事吗?”

瞧着少女佯装镇定的样子,萧若风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阿琰还记得前几天的事?”

听他提起那天的事,棠溪越琰垂着的双手抓了抓裙摆,狡辩道:“什么事啊,不记得了。”

“哦,这样啊……”萧若风拉长语调,“看来某些人,也要耍赖了。”

“那天,也不知道是谁,哭着喊着要我做她的夫君。”

“夫……夫君?”

棠溪越琰惊呆了,愣愣地重复一遍,她的所作所为居然比雷梦杀说的还要大胆!

倏地,一张白皙细腻的小脸飞上两抹红霞,一颗心怦怦乱跳,既紧张,又羞涩。

少女那声娇软的夫君,仿佛带着钩子般,撩起一片涟漪,萧若风看着少女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他微微俯身,凑近少女,眼波流转:“你说,该怎么办呢?”

两人之间隔得很近,近到两人的呼吸都开始缠绵起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柔嫩的脸上,晕染着醉人的胭脂。

她紧张地长睫微颤,甚至都不敢看萧若风的眼睛:“对,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就只是道个歉啊……”

萧若风直起身子,拉长语调,语气中尽是耐人寻味,仿佛在说,你这就打发我了?

棠溪越琰惭愧地低下头,她也知道这样很没有诚意,但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只好问道:

“那,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萧若风沉吟道:“这个嘛……”

棠溪越琰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他,衣袖里的手也忍不住攥紧,生怕他提出什么她完不成的条件。

看着少女纯澈的杏眸里满是慌张,萧若风也不打算再逗她了,免得把小姑娘惹恼了,但他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啊?”

棠溪越琰愣住,她想说要不你现在就想,可又怕他继续揪着这事不放,只能妥协道:“我先说清楚啊,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做不到,我可是不会补偿的喔。”

萧若风笑得意味深长:“放心,你一定能做到。”

棠溪越琰扯了扯嘴角,怎么办,更不放心了。

看到少女更加忐忑的模样,萧若风勾唇一笑:“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如何?那个诸葛云怎么样?”

“很强。”棠溪越琰调整好自已的情绪,开始说出自已的感受,“不光是他的奇门遁甲强,他的境界也很高。”

萧若风来了兴趣:“哦?有多高?”

“施展秘术,不仅需要领悟秘术的运行方式,还需要对内力有着极为精准的掌控,对内力的控制越精准,所布置的防护罩就越强,按我的实力,所布置出来的防护罩,要想吞噬,那至少要比我高出两个大境界。”

萧若风见过棠溪越琰出手,就算是越级而战,能够把无法无天同时打伤的人,实力定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所以,那个诸葛云的实力要么是逍遥天境中的大逍遥或者半步神游,要么是神游玄境。

不过,如果是神游的话,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那般淡定,所以他只可能是逍遥天境中的某个境界。

为了得到准确的答案,萧若风再问道:“你的修为应该是扶摇境吧?”

“对。”

棠溪越琰瞅了他一眼,那次打架,马车限制了她的行动,打得是真的憋屈,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想再和萧若风打一架!

萧若风笑了笑:“所以那人的实力应当是半步神游。”

“嗯。”棠溪越琰点头,“不过,若是我全力以赴,半步神游也可以硬撼!”

萧若风抿唇一笑:“嗯,这个我信!”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话罢,萧若风转身离开。

“萧若风。”棠溪越琰喊住了他。

萧若风刚转身,少女的掌风就到了跟前,他一惊,迅速往旁边避开。

棠溪越琰嘴角微勾,顺势改变轨迹追上他,嘴里还不忘说道:“上次没打过瘾,我们再打一架!”

想到上次马车里,少女被制住时一脸憋屈的样子,萧若风扬唇一笑,道了声:“好!”

抬手也迎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在小院中你来我往的交上了手。

离这里两座建筑远的高楼上,李长生喝着手里的酒,眼睛专注地望着交手的两人。

“欸,这个风七到底对人家姑娘有没有意思啊!”

李长生伸长了脖子看,随即幸灾乐祸地道:“哟,两人都是扶摇境啊,那可有得打了。”

“不过这种打法,你说打情骂俏吧,又都全力以赴,唉,老喽,不懂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

平台处。

两人旋身飞向半空,萧若风借平台的力量来到棠溪越琰跟前的同时伸手抓住了她,谁知少女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再次从他手里逃脱了。

逃脱的棠溪越琰不退反进,她柔软坚韧的身躯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避开萧若风的攻势,抬手又是一掌,掌风带着无穷的变幻直逼萧若风。

“来得好!”

萧若风大喝一声,也出了一掌。

两人手掌击打在一起,碰撞出的内力化为一阵清风,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三千青丝缠绕着双方。

一掌之后,两人落于地面,同时倒退了一步,棠溪越琰双眼亮晶晶的。

萧若风眉宇间染上温柔:“现在过瘾了吧?”

棠溪越琰兴奋地点点头:“过瘾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出了学堂,就见萧若风的马车已经停在学堂门口了,棠溪越琰率先进了马车,萧若风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

高楼上,一个面戴纱巾,气质温和又带着淡淡忧伤的女子,缓缓走到拱桥中央,静静地站在晚风里,目送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良久,她才开口感叹道:“好阳光的小姑娘啊!”

一看,就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

李长生偏头看着快要消失的马车,轻笑道:“是啊,棠溪衡也曾是个阳光少年郎啊,可惜……”

李长生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仰头又喝了几口酒。

往昔不可追忆啊!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你如今,可曾放下了?”

放下了吗?

犹记得那年花灯节,绚烂的烟花照亮漆黑的夜,万家灯火映照着少年温柔的眉眼:“抱歉啊,月落,未经你允许,擅自喜欢上了你。”

一字一句,仿佛春风吹皱的一池春水,火树银花不夜天,那个少年,惊艳了她的整个时光啊。

李长生看着她悠远的目光,唏嘘地摇了摇头:“都是痴情人啊!”

月落浅浅一笑。

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好。

哪怕是山水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