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顽童与老玩童
经过半个月的车马劳顿，一行人终于到了天启城，棠溪越琰迫不及待地从马车里钻出来，翻身上马，坐好后，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酸痛的腰。
心里忍不住腹诽：坐马车也太折磨人了吧。
百里东君意气风发地坐在马背上，抬头望着城门上方的牌匾：“天启城。”
雷梦杀用手捶着腰，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哼哼：“终于到了。”
百里东君：“我以前住过这天启，却从未好好看过这城门，听说当年白羽剑仙也曾问剑天启，救下他即将被砍头的徒弟，临走之前，还一剑把这牌匾给砸了，世间高手无一人敢拦他。”
萧若风笑盈盈地望着牌匾：“这个故事是真的。”
百里东君肆意一笑：“我也要这样。”
雷梦杀闻言，赶紧出言拦着他：“哎哎哎，这可不行啊，这是杀头的死罪啊。”
棠溪越琰认同地点点头：“雷梦杀说得对。”
雷梦杀正要笑着点头，就被棠溪越琰接下来的话给哽住了。
“你现在太弱了，别这样，等你以后成了酒剑仙，再一剑劈了这牌匾。”
百里东君听了倒是很高兴，突然他脑洞大开，偏头问：“欸，越琰，你说要是你在天启遇到了危险，这牌匾，会不会提前被无琊剑仙给劈了？”
棠溪越琰冲他微微一笑：“说得很好。”
百里东君得了夸奖，脸上刚扬起笑，下一秒就僵住了，只听她继续道：“下次别说了！”
好端端的咒她干嘛。
萧若风被两人的互动逗笑了，笑过后，还不忘问：“越琰，你可有落脚之处？”
棠溪越琰含笑点头：“放心吧，济世堂早就安排好了。”
“那就好。”萧若风点点头，“我与你们三位先行到这儿，二师兄，送东君回学堂，我先进宫了。”
话完，他冲百里东君和棠溪越琰含笑致意，率先打马离开了。
“那我也先走了，有事就来积英巷南宫府找我。”
话罢，棠溪越琰也驱马走了。
大街熙熙攘攘，人肩接踵，街边卖桂花糕的小贩正笑盈盈地打开蒸笼，芬芳的糕香味伴随着香甜的桂花香，瞬间就诱得附近的小童垂涎欲滴，纷纷央着爹娘买糕点。
温馨的画面让棠溪越琰玩心大起，她翻身下马，来到桂花糕摊前，笑着问小贩：“大哥，这桂花糕怎么卖？”
“五文钱两块。”小贩热情地回应。
棠溪越琰取出一个碎银子，递给小贩：“帮我打包。”
“好咧！”
小贩动作麻利地捡起几块桂花糕，仔细地包好，递给棠溪越琰，全程，旁边都站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糕点在哪，他的眼珠子就在哪。
见状，棠溪越琰慢悠悠地取出一块桂花糕，顿时，馥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勾得小孩直吞口水。
棠溪越琰弯下腰，拿着糕点在小孩的面前晃了晃，笑眯眯地问：“想吃吗？”
小孩双眼晶亮，眼巴巴地瞅着棠溪越琰，想开口说话，偏偏馋得直流口水，只能不停地点头。
“想吃啊，那就……”
棠溪越琰拉长语调，在小孩伸出手打算接住桂花糕时，棠溪越琰坏心眼一笑，“偏不给你吃。”
话罢，她动作飞快地放到自已嘴边，咬了一口，朝一脸懵逼的小孩得意一笑。
小孩呆愣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自已被捉弄了，委屈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宛如魔音贯耳。
在二楼吃饭的叶鼎之听到这响亮的哭声，好奇地凑到窗边往下看去，就见一个身着蜜合色蝴蝶花纹长裙的少女正笑得前仰后合，橘黄的阳光洒在她莹润白皙的小脸上，为她更添几分肆意明媚。
只是，她的眉眼，似乎与她颇为相似……
会是她吗？
他本欲追上去问问，却不料，等他回过神时，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棠溪越琰笑够了，又丢了个碎银子给小贩，朗声道：“大哥，给这小孩来几块。”
话罢，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穿过繁华热闹的长街，马匹拐进了另一条街道，这条街是住宅区，故街道行人寥寥无几，略显清冷。
“嗖~”
忽然，一颗石子斜刺而出，棠溪越琰单手撑在马背上，借力腾空而起，避开石子后，反手拍出一掌，与席卷而来的强劲内力对撞，飞沙走石，强大的气浪直将她掀飞出去十余米，这才堪堪停下。
“哟，小阿琰，身手不错嘛。”
棠溪越琰闻声抬头，就见一个白衣白发，骚里骚气的老者正站在屋顶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她蛾眉微蹙。
“你认识我？”
李长生哈哈一笑，一个闪身上前，伸手就要抓她，棠溪越琰瞳孔微缩，脚下一动，闪身避开锋芒，并趁机挥出一剑，为自已争取时间。
滋滋滋……
轰隆……
银白的剑身电光闪烁，天空骤然黑了下来，厚重的黑云沉沉压在半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红衣，带着丑面具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一处隔得不远，视野却极好的屋顶上，仰头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惊叹道：“御雷剑诀！”
“没想到，销声匿迹二十年的御雷剑诀，竟然重出江湖了！”
皇宫中，独自对弈的太安帝听到外面的动静，头也不抬地问：“怎么回事？”
浊清听了小太监的传话，恭声回禀：“回陛下，是李先生和棠溪越琰在切磋，这棠溪越琰乃是无琊剑仙之女，今日，刚到天启。”
“棠溪衡啊……”
太安帝嘴里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感慨，他丢下手里的棋子，起身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浩大的声势。
只见少女凌空而立，剑指苍天，云层中蠢蠢欲动的雷电迫不及待地汇聚成雷龙，游走飞舞，仰天长啸，棠溪越琰眉眼一厉，振剑一挥：“去！”
“昂！”
雷龙咆哮一声，山呼海啸般冲向李长生，本以为他会稍微有点紧张，孰料，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抬了抬手，轻飘飘一掌就把她声势浩大的雷龙给轻松瓦解了。
棠溪越琰：“……”
对面的李长生得意地挑了挑眉，拿起酒壶哐哐喝了几大口酒，才笑眯眯地说道：“小阿琰，对付我，要用你最强的一招喔。”
“这个，可不是你压箱底的~”
闻言，棠溪越琰眉眼舒展，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她想，她猜到他是谁了。
棠溪越琰闭上眼睛，双手画圆，合并在一起。
“我有一剑，得见于花开花落，得悟于山河大川，名坐看云起时，请李先生，试之！”
话罢，她猛地睁开眼睛，右手并指指向李长生：“去！”
此剑一出，众人仿佛看见一身穿白衣的仙人手持长剑，于云雾缭绕间翩翩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李长生来了兴趣：“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有趣，实在是有趣！”
话罢，仙人化作一道剑芒，剑芒透露出的冰冷深入骨髓，一击袭来，如惊芒电掣。
李长生唇角微勾，剑指一点，一柄巨剑从天斩下，与剑芒狭路相逢之际，不过顿了片刻，便将剑芒劈成了两半，以摧枯拉朽之势悍然摧毁。
“砰……”
强大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沙雾弥漫，隔绝了所有的视线，只听得“叮”的一声清响，一声隐忍的闷咳声。
沙尘散去，就见少女剑尖撑地，单膝跪地，青丝微乱，一手捂着胸口闷闷轻咳。
而李长生单手负于身后，白袍干净整洁，依旧风华绝代，两相对比之下，棠溪越琰突然觉得自已有点惨。
李长生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幸灾乐祸地瞅着她说道：“我本来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谁知道你非要跟我打架，现在舒坦了吧……”
棠溪越琰额角青筋跳了跳，她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药瓶，取出一粒回春丹服下，这才站起身，没好气地道：“谁家好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抓人的啊？”
“我啊。”
李长生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已，语气还有点小骄傲。
棠溪越琰：“……”
真的服气了！
李长生被她无语的样子逗笑了，他本欲再次仰头喝酒，可酒壶里的酒不多了，想到接下来要干的事，他停下了动作。
“嘿嘿，既然已经见过你了，那我就去找另一个小家伙喽~”
话罢，他一个闪身来到棠溪越琰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嗖”的一下飞走了，半空中飘来一句话：“小阿琰，你的桂花糕我就拿走了，就当做我指导你的报酬吧，哈哈哈……”
棠溪越琰懵了一下，猛地扭头看向马背上，只见原本挂着桂花糕的地方空空如也，她无奈地扶了扶额。
这老头，怎么连吃的都抢！
真是个老顽童！
回身望了眼红衣男子远去的背影，虽然好奇他来这里干嘛，但既然已经走了，也就没必要放在心上了，遂牵着马慢悠悠地走回了南宫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