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宁珏请了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玉,给永安雕刻了一只小兔子,永康见了也喜欢得很,宁珏明明看出了永康的喜欢,却还是没有松口说送给她。

哼,平时嘴上说着对永安都是虚情假意,只为哄的她开心,为二皇兄说好话,实际上,怕是早就对永安动了真心吧?

这永安也不过是假清高罢了,明明不喜欢宁珏,为何还要留下他送的兔子?

永康越想越不甘心。

却不想话一问出口,永安就皱起了眉,“他也配?”

这是何意?难道这个兔子不是宁珏送的?

若是宁珏没有将那只兔子送出去,为何却也没有送给自己?

永康心中恨意更浓,“姐姐说的是,姐姐身份高贵,如何能看得上我那傻表哥。只是若是堂堂卫国公世子都不配,那谁配?难道是轩辕世子?”

话音刚落,就被永安犀利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

“真要论身份,轩辕世子和卫国公世子,谁高谁低,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永安一脸严肃的看着永康。

“姐姐话里话外处处维护轩辕世子,莫不是对他有了别样的心思?”永康睁大眼睛,故作好奇的问道。

“是。”永安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永康没想到永安竟然这样毫不遮掩地就承认了,一时接不上话来。

无妨,看她这公主的架子能摆到什么时候。

“没话了?”永安抬眼看了一眼永康,继续道:“那该我说了。”

永安端正坐好,用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对永康说道:“你是公主,自有大好前程,但是前提是,你不招惹阿承。若是你敢对阿承有半分心思,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不会饶你。”

永安说完,不去看永康的气急败坏,又闭上了眼睛。

她今日上永康的马车,不过就是为了说这两句话,现在话说完了,自然也不耐烦再听永康说什么。

怎的还没到?永康这马车也太慢了些。

永安想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坐起身撩起旁边的帘子往外望去。

只见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两边都是匆匆而过的树林,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是回宫的路!

永安警惕地看着永康,果然见永康掩着唇笑出声来,“姐姐莫慌,不过是妹妹想散散心,姐姐就当是陪陪妹妹了。”

永安再往后看去,采青坐的马车一开始还跟在后面,现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永安有些心慌,但是却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笑着回到永康,“好啊,姐姐一定陪着妹妹。”

“姐姐虽是皇后所出,但是我的母妃也是宠妃,身份高贵,我上面还有同胞的兄长撑腰,我自小察言观色,万事都投父皇所好,可是父皇还是满心都是你,只宠爱你、偏爱你,你可知道为何?”

永康伸出手,一边欣赏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一边漫不经心的道,“不过就是因为,遗憾。”

见永安不说话,永康继续道,“就是因为皇后不在了,而你又是皇后留下的唯一骨肉,所以父皇将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在你的身上了,哪怕你愚钝、木讷又自以为是。”

永安低垂下眼眸,想起重生前的自己,没想到永康说得还真挺对的。

只是这样的自己,也还是被父皇珍视着呢!

所以,自己一定不能让父皇失望。

想到这里,永安打量了一下永康的神色,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腕上的镯子是去年生辰的时候,父皇赐给你的吧?我也有一个。”

永康神色间有所动容,永安继续道,“你说我愚钝,我却也明白父皇的苦心。你既然聪明,不会还不明白吧?”

这手镯是一对。

卫帝自是希望她们姐妹一心。

见永康不说话,永安又状似不甘心地说道:“你自小嫉妒我,可是却从来没想过,哪样东西是我有而你没有的?父皇但凡是赏赐了我什么,用不了几日,丽妃娘娘总是能给你变着法子的弄出来。父皇的宠爱,我有你也有,不过是多少的问题。但是母亲的爱,我却是没有的。”

“父皇总希望我能与你姐妹情深,我自是乐意的,却没问过,你想不想?”

你想不想?

永康被这句话问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她也曾欢喜自己有个姐姐,可是母妃总是在自己耳边说,让自己不要招惹永安,不要和永安比,要讨好永安。

渐渐的,她就不喜欢永安了,甚至对她心生讨厌。

连她自己都没有问过自己,到底想不想与永安好?

然而,永康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外面传来低低的一声“到了。”

永康回过神来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

罢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不想的,已经不重要了。

“姐姐且好生坐着,妹妹先去更衣。”永康说着,不待永安说话,就下了马车。

临下车时,却回头看了永安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永安心里咯噔一下,只盼着竹青能快点追上来。

不一会儿,马车帘子就被人掀起,永安一看,竟是宁珏!

“下去!”一见宁珏,永安立刻警惕起来,想也不想就厉声喝道。

“公主几时变得这样心狠了,外面这么大的雨,好歹也让我避避雨啊。”宁珏一开始还被永安的气势吓得一愣,却又很快反应过来。

这里是别院,地处偏僻,又下着雨,怕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要自己在这里与永安有了夫妻之实,凭着圣上对永安的宠爱,再有丽妃和卫国公府的周旋,自己这个驸马,是当定了。

宁珏说着,就往永安那边靠近。

公主的马车虽然宽敞,但是到底也只有那么大的位置,宁珏不过几步,就坐到了永安的身边。

永安嫌弃的往另一边靠去,压下心中的紧张,道:“永康马上就回来了。”

“永康公主一路走来已是疲惫,刚才已经去院里歇着了,知道你不喜欢这别院简陋,特意吩咐我来陪陪公主。”宁珏笑着,脸上的阴谋让原本俊秀的五官变得扭曲。

虽然知道是永康与宁珏合伙,但是此刻亲耳听到,永安还是忍不住心寒。

他们这是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