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点了点头,恭敬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而半倚着桌面的张氏忍不住一阵头疼,真要是依着他的意思,干脆三下五除二,把这王夫人大卸八块,扔到乱葬岗喂狗。

可一想到自家儿子所说的,王家若是有所察觉跑到敌对阵营去,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在,就贾家这些个烂人烂事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最重要的,是圣卷和爵位,宁荣二府的糟践事儿加起来,到了那起子文官手里,没准都得把爵位丢了。

宁荣二公怎么就这么多不肖子孙?

北平行营,大军经过一个多月的行进,也终于进驻了北平行营。十七万大军正式集结完毕,无数的辅兵,民夫,在不断的往行营内输送粮食,兵器,盔甲等战略物资。

元狩帝到底是年事已高,这一个多月的行军,也终于在到达北平行营之际,病倒了。

诺大个北平行营,都落在了中军都督府都督和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牛继宗和王冕的肩上。

数十万人的兵马调动,对这两位国朝勋贵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万事万物讲究个名正言顺,现在他们两个要说权力,一个掌握中军,一个掌控北平行营,谁也指挥不了谁。

论爵位,虽说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王冕是国朝二等襄阳侯,但是中军都督府都督牛继宗乃是乃是四王八公之中,镇国公的后裔,世袭一等伯爵。

门生故旧不知凡几,一个后封二等侯,还真不放在眼里。

没了皇帝的约束,两方人马可谓是摩擦不断,而皇帝染病的消息,也渐渐的蔓延开来,整个北平行营内一片哗然。

中军大帐,元狩帝在昏迷三天之后也终于苏醒了过来,随行的一众御医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元狩帝看着大帐内的众人,声音微颤的说道:“戴权?”

戴权一听,立马激动的跪倒在元狩帝的面前,顾不得神情,“皇爷,皇爷,奴才在呢,奴才在呢,你可吓死奴才了!”

看着戴权真情流动的模样,元狩帝也不禁一阵感慨,到底是从小就跟着自己的奴才。

可又想起自己身处边关大营之中,勉强的挣扎起来。

跪在地上的戴权,连忙上前,搀扶着元狩帝起来,扶着元狩帝坐好以后,又取来大氅,披在了元狩帝的背后。

随后,又端来了一杯参茶,递给了元狩帝一片参。

元狩帝将那参茶饮了大半,又将参片含在了嘴里。

这才感觉身上有了几分热乎气。

“传中军都督府都督牛继宗,北平行营提督大臣王冕,以及随驾的三品以上官员,到帐中议事。”

戴权诶了一声,连忙吩咐小太监去传诏。

吩咐完后,戴权又劝说道:“皇爷,您这刚醒,不如再多歇歇吧,千事万事也没您的龙体重要啊!”

元狩帝摇了摇头,轻笑道:“行了,不必多说,锦衣卫最近的折子呢,拿来给朕看看!”

戴权也只能无奈的起身,将锦衣卫送来的折子递到了元狩帝的手里。

元狩帝翻开第一本,皱了皱眉,又翻开第二本,接着三本,四本…

“放肆,朕还没死呢,有些人就窜出来了?就连努尔哈赤,也趁朕昏迷的功夫儿,又攻下了两座重镇,牛继宗和王冕是吃干饭的么?”

元狩帝的一声怒喝,吓得大帐内一众随侍人员连忙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众大臣也来到了大帐前,牛继宗和王冕也听到了元狩帝的怒斥,都忍不住身上一僵。

“让他们给朕滚进来!”随着小太监去通报,元狩帝的声音从帐内传来。

牛继宗等人也没辙,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帐内走去。

一进大帐,为首的牛继宗和王冕两人就感受着元狩帝的那一眼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们,众人连一丝犹豫都没有,齐刷刷的跪倒在元狩帝的面前。

元狩帝觑着为首的牛继宗和王冕,言语冰冷的说道:“好啊,牛继宗,王冕,你俩果然是不,负,朕,望,啊!”

感受着元狩帝那言语中的杀意,牛继宗和王冕两人连忙不停的叩头,嘴里大喊着臣有罪。

大帐内气氛顿时下降至了冰点,似是又想起了如今的情况,又念及两人的功劳,元狩帝方才开口说道:“行了,你们先起来吧,说说吧,努尔哈赤袭击的那两座重镇现在什么情况!”

牛继宗忐忑的说道:“贼酋前日突然增兵,两座重镇来不及准备,就被贼酋偷袭了...”

越说道后来,牛继宗的声音越小,到了最后,甚至都听不到声音了。

元狩帝揉了揉脑袋,轻声的说道:“行了,一应罪责,朕也不多追究了,你们两人分别监斩两镇主将,你们二人分别率军攻打两座重镇,打下来了,功过相抵,打不下来,你们两个就让人提着人头回来吧!”

“是,臣谢陛下隆恩,定不负陛下所望!”牛张两人都又纷纷跪倒在地,口谢天恩!

看着两人的背影,元狩帝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可又说不上来那不对。

“努尔哈赤,朕,必取你项上人头,以谢天地祖宗!”

...

国子监,贾琏早早的就来到了李守中的小屋,执着礼物,躬身行礼道:“小侄拜见世伯,之前多有不妥之处,还请世伯见谅!”

李守中连忙将贾琏扶起,一脸笑意的说道:“世侄这是那里的话,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贵府更是诗礼簪缨之族,世侄放心,老夫省得的!”一边说着一边捋着胡须。

李守中也是个明白人,如今自己的女儿在荣府的地位说起来不尴不尬的,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和贾琏闹出点不愉快来。

“世伯乃当世大才,还望世伯能不吝赐教,全了世侄一片向学之心!”

“好说,好说,世侄,走吧,也到了授课的时辰!”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

贾琏道了声是,紧跟着李守中,朝着国子监讲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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