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的雀儿蛋,玲玲那一个还是没找到。

“还在。”

说着二娃子就从裤兜里掏出两个小巧的雀儿蛋给他看,亏得他发着烧还揣在兜里,睡了一觉起来也还没压烂,真是顽强。

“等孵出来了给你看。”说完又揣回兜里。

俩人叫了几个小萝卜头就一起,浩浩荡荡的往山上跑去,准备去见识一下二娃子在哪看到的带血的碗碗。

一群有劲使不完的小家伙到了山上,为了抄近路,准备直接从陡峭的山崖上走,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攀爬,危不危险,安不安全啥的,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有些不好着力的地方就需要一些身手,手脚麻利的爬上去了就朝胆小的递手,连拖带拽的就把人拉了上来。

一群人费力的爬上了山尖尖,站在顶上朝四处俯瞰,远处的山峦起伏,重峦叠嶂,大好风光尽收眼底。

“喂——————!!!”

一个小孩双手微曲捧在嘴边作喇叭状,带头朝对面山大喊。其他人见状也开始有样学样,扯起嗓子就开始大叫,一时间山顶群魔乱舞。

一群小屁孩闹完,突然又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准备下山去。

下山的近路,有一条超过60度的陡峭山路,中间有些位置甚至接近90度几乎垂直向下,有些位置甚至还有断路!

如此险峻的路段,万一跌倒摔下去的话......

轻则摔伤,重则开席!

即便如此,一群爱冒险的小屁孩,还是放弃了其他平稳的路段,选择从这条危险的路段下去。

胆子比较小的都小心翼翼的下山,还伸手帮助其他人从断路侧边爬过去,一群人连走带爬的下去了。

胆子比较大的直接就坐在斜坡上,“咻——”的一下当梭梭板滑了下去,裤子的背后留下了一大片厚厚的土灰。

故意落在最后的千未跑过去,二话不说撒丫子就往下冲,双腿抡得跟风火轮一样,感觉下一秒就要起飞,根本停不下来!

脚下带起滚滚狼烟,这个速度要是中途绊倒,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其他人站在山脚心惊胆战的看着千未一路莽下来,在平地冲出几十米后最终刹住脚。

一群人笑嘻嘻的围了上去,又一起朝着二娃子指示的方向走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你怎么回个家还跑这么远?有大路你不走。”

这边离回家的方向确实不近,显然是故意绕远路了。

有人表示不理解。

二娃子嘿嘿一笑:“好耍嘛,我乐意。”

千未白了他一眼,好耍个钏钏,耍得回去就发了高烧!

前方的小伙伴果然在小路边的田坎底下发现了一只白瓷碗,除了碗底有一层浅浅的、干涸的血迹之外,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非常的普通。

不普通的是,这一片的周围都是数不清的坟地!

附近一个又一个的小土包,有新的有旧的,上面还摆着五颜六色的花圈,看得一群人心底发毛。

二娃子也愣住了,他昨天跑得太快,并没有注意到这周围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一道怯怯的声音响起,有人开始害怕。

几人回过神来,说跑就跑,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跑在前面的千未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最后方隐隐约约飘着一张白纸......

......

终于到了大马路上,大伙儿放慢脚步,感觉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一群小萝卜头在日暮夕阳下有说有笑,蹦蹦跳跳的跑回了院子里。

然后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晚饭过后,贺玉琼提醒千未别忘了泡脚。

小孩儿闻言屁颠屁颠的去锅里打了一桶地骨皮等药材煎煮的汤水,嘿咻嘿咻的提了过来。

坐在板凳上挽起裤脚把两条腿儿放了进去,当即就被烫得一缩!

两只粉嫩的小脚丫子搁在桶边上,抬起一只脚试探着往水面探了探,又缩回来。

再抬起两只脚颤颤巍巍的在水面探着……

一旁的千父见状直接伸手压住其膝盖,就把两条腿朝桶里按了下去!

“嗷————!!!”

千未当即发出一阵惨烈的嚎叫!

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家老爹,泪盈盈的双眼中满是控诉。

千父见此只觉得又可怜又好笑,满脸戏笑的甩锅:

“你妈说趁热泡才有效!”

贺玉琼白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千未龇牙咧嘴的把自己整个小腿都按在药汤里浸泡,眼里蓄满盈盈泪光,却又咬牙坚持着。

一旁的千父见他满脸扭曲的表情,略带着质疑和嫌弃道:

“有那么烫唛?”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笃定。

其实药汤温度并不高,对皮糙肉厚的成年人来说是略微一点烫的温热。

主要是小孩儿太过于细皮嫩肉,对成年人来说刚刚好的温度,对小娃娃来说却太烫了。

这洗脚方不过是舒经活络,强健筋骨的方子。

并不像武侠小说里的洗髓液那么神奇,泡一回就能洗筋伐髓,脱胎换骨什么的,那是不存在滴!

所以不可能说泡进去很痛苦,忍过了之后就能泡出一堆脏污杂质,皮肤就会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啥的,现在的痛苦完全是被烫的~

一直泡了大半个小时,直到汤水变凉,小孩儿才捞起泡得粉红的双腿双脚擦干。

再站起来却觉得腿脚无比舒爽,仿佛更有力了几分!

如此显著的效果,让小孩儿兴奋得一蹦三尺高,用力跳了几下!

又冲出去在自家墙壁上横着跑了两圈,感觉腿脚更轻便灵活了不少。

发完疯的小孩儿又嘿嘿的笑着回来,在母上大人几乎要把她瞪出孔的眼神中,老老实实的提着泡完脚的废汤出去,浇在了自家门前的菜地里。

夏天的夜晚月明星稀,蛙虫鸟叫不绝于耳,奏响着独属于夏日的乐章。

此时惬意的躺在门外石台上贪凉的贺玉琼,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手中蒲扇,对下方铺着簸箕躺在地上千未说道:

“从明天开始可以练习负重纵遄(chuan),就在地坝里头,快速来回的直膝纵跳或者曲膝遄远。”

“第一次练,先绑两公斤铁砂袋。”

“晓得啦!”

千未躺在簸箕里,支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当负重的总重量超过二十公斤时,仍然比最初所跳的距离远或者高,就按照直膝跳高法继续进行。”

“必须每天练习,不可懈怠!”

“还有每天早晚的负重跑步也不可落下!”

贺玉琼细心嘱咐着。

“好的,妈妈!”

小孩儿乖巧的应下。

躺在床上,千未的脑中却是想着下午看到的那张白纸。

一闭眼,眼前却出现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似人似兽,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过来!

千未猛地一睁眼,只能看到光秃秃的蚊帐,什么都没有。

是幻觉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才沉沉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