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多山,传统村落都是依山而建,讲究一个背山面水。
河堰村就是这样一个传统的村落,因为附近有一条大河名为大溪河,中间用长方的大石头堆砌而成一条长五六十米,高二三十米的堰坝,拦截了整条大溪河,河堰村因此得名。
这个村落看起来,好像跟普通的村落没什么两样。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像而已。
村民们好像也很正常,在白天里,个个看起来都相当的淳朴善良。
谁能想到这小小的村落,竟然还有那么多卧龙凤雏!
......
千家的三爷和五姑两家人,就住在这连绵竹山围绕下的一个四合院内,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山腰是围绕中院三面的茂密竹林。
千未作为千家三爷的长孙,从小颇受宠爱,是村中一霸。
经常和村里小孩们上山掏鸟窝,下河摸螃蟹,带头偷果子,爬树跟猴子一样灵活。
大人们常骂到:“天上都是你的脚板印!”
四合院的背后山顶上的土地种有蔬菜,花生,玉米等作物,还有几片柑橘树林,附近也稀稀拉拉的种了几棵梨树。
此时。
灰砖黑瓦的四合院内,几个小孩鬼鬼祟祟的正蹲在整石砌成的大地坝中间,商量着怎么搞事情。
“我们去后面竹林林耍嘛!”
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提议道。
“我们去爬竹子!”
几个皮孩说着就朝后山竹林跑去。
“诶诶诶,那高头有个雀儿窝!你们快点过来看!”
跑在前面的小男孩激动的朝后面喊道。
“来了来了!”
一群小萝卜头双眼放光,嚷嚷着朝小男孩冲过去。
“里面肯定有雀儿蛋!”
大伙儿兴奋得摩拳擦掌。
作为一个一天三顿打的皮猴,二娃子爬竹子的技术毋庸置疑。
“上去看看噻!”
五姑家的聂玲玲看了眼其他人,她不会爬树。
“哪个爬上去掏下来?”
而咱们的主角,四五岁的小萝卜头千未,正眼巴巴的盯着竹子上离地面五六米高的雀儿窝。
“我来我来!看到起!”
二娃子说完就呸呸的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掌。
然后脱下脚上的鞋,双手抱抓着竹子,两条腿夹着竹子,光脚蹬在竹竿上,一蹬一抓的,像只窜天猴似的嗖嗖的窜了上去。
仅仅十几秒的时间,二娃子就爬到了雀儿窝的位置。
“真的有雀儿蛋!有三个!”
二娃子兴奋声音传下来。
“我儿豁!快点掏下来看哈!”
下面的几个小萝卜头已经迫不及待了。
二娃子小心翼翼的抓起几个蛋揣进兜里,嗖嗖的就滑了下来。
“看嘛看嘛!”
从兜里掏出雀儿蛋放在手心,一群小萝卜头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千未羡慕的看着二娃子手里的三个蛋,自己爬树摘果子厉害,但不擅长爬这种光秃秃没有枝丫的竹子。
“给我一个嘛!”
聂玲玲毫不客气的说道。
“呐!”
二娃子满不在乎的递了一个给她。
“这个蛋要怎么做?”聂玲玲好奇的问。
“拿回去孵小雀儿噻!”
二娃子说着就带着大伙找到一个由几片竹叶裹成一个筒状的竹叶子,剥开后从里面捻出一只虫子,两指捏起给她看。
“小雀儿就喂这个。”
说完一群小孩又叽叽喳喳的朝山顶上爬去。
沿着山顶水沟一路往前走,恰巧看见了老陈家的青壳壳梨树。
青壳壳梨子成熟得早,现在这个季节已经能吃了。
一看到有果子的千未两眼放光,二话不说就直接跑过去,双手抓着树干,两腿一荡就爬上了梨树。
落在后面的二娃子和其他人,速度也丝毫不慢,紧跟着前后脚的爬了上来。
聂玲玲比较文静一点,站在树下望着其他人。
树上的几人一边摘了梨往嘴里塞,一手捞起衣服捏成兜兜往怀里揣。
一边还不忘给树下的几个人扔梨子下去。
“回来吃夜饭了!”
“二娃子!窝粒了!”
天黑了,山下传来各家大人此起彼伏的呼唤声。
“明天耍!”
几人道别后着急忙慌的各自朝自己家的方向奔去。
昏黄的光线下,傍晚的村落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恐怖,老旧的四合院,像是沉睡中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
但这一切,在四五岁的小孩儿千未眼中,都远不如家里的母亲来得可怕!
想到自家“打铁匠”那张发起怒来,无比凶神恶煞的面孔,以及她手中那甩一下就能在自己身上,留下长长的青紫血痕的斑竹条条......
小孩不由得浑身一哆嗦,打了个寒颤,然后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千未的母亲贺玉琼娘家在对面山的贺家沟,她本是落魄武术世家贺家的传人。
根骨奇佳,力大如牛,能徒手举起几百斤重的大石头。
但这位悍勇的母亲,在生下千未之后产后抑郁,没几个月就重病缠身。贺母怕药物过奶,不得不给仅有三四个月大的孩子戒奶。
千父看着头痛到撞墙的贺母心疼不已,带着爱妻四处求医,把幼小的孩子交给他爷爷奶奶抚养。
三爷千秀才是个糯米老婆婆性子,对大孙子极为溺爱,要啥给啥。
奶奶杨桂群刀子嘴豆腐心,对大孙子也是极为宽松。
等贺玉琼治好病回到家中时,发现小千未已经被爷爷奶奶惯坏。
天天跑得找不着人影,惹是生非的混世魔王,端的是鸡憎狗嫌。
严厉的贺母想要泼皮顽猴般的千未改掉坏习惯,所以自然是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
“今天又去哪儿疯了!”
此时贺玉琼,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严厉的母亲。
她看着玩的一身脏兮兮的花鼻子娃娃,一脸火大,赏了两个梨壳拽。
“哎呀!你打人家干嘛?”
千秀才拦住贺母,眼里的心疼都要溢出来了。
“娃娃还小,有什么事情好生教嘛,不要打人家啊!”
“还小得很!就是你们惯的!才导致他这么顽劣!”
贺母回怼。
“哎呀莫说了,要吃饭了嘛!”
千秀才说着一边朝千未使眼色。
“滚去洗手,吃饭!”
贺母没好气的瞪了千未一眼。
千未揉了揉被敲得青痛的头顶,看着母上大人怒火都快喷涌而出的眼神,心虚的打了一盆水端出去洗手。
千秀才拿了条毛巾沾湿了拧干水,看着眼前的花猫脸忍俊不禁。
一边给小花猫千未擦干净脸,一边笑着打趣道:“哪来的花鼻子公公!”
洗干净的小孩露出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蛋,兴奋的向自己亲爱的爷爷分享着今天的趣事。
“二娃子掏了个雀儿窝,有三颗蛋!”
千三爷慈爱的看着眼前的孙儿,捏了捏他的鼻子,含笑道:
“小捣蛋鬼,你晓得你妈这个脾气,听话点嘛,少挨点打!”
......
而邻居家的二娃子,却在回家的路上,撞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