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放弃
感受到女孩降临的气息，怪车的两截车身逐渐褪掉石质变回刺目猩红，蠕动着的血肉充满了活力。土刺没了张君力的能量支撑化为一地碎石，车身重新拼接到一起，缓缓来到女孩身边低声哀鸣，像是一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宠物一样在向主人撒娇。
轻轻拍了拍车头，车身上原本浮动着的痛苦表情人脸转而变成了欣喜之色。
远远看到怪车复生的众人，满眼惊惧。所有人的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精神防线被击溃，甚至有了逃跑的念头。而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神秘女孩，怪车与之表现出来的亲昵状态，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白衣女孩飘出巨坑之中，站在边缘一动不动。双眼毫无神采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色，一头齐耳短发赤着双脚。
她似乎在等待，却不知道究竟在等什么。一时脑中混乱的记忆开始呈现，令她皱起了眉头。
还处在沉思之中的张君力，被身边传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
郭修齐路过碎石堆，继续朝前行走。张君力费力的举起手想要出声阻拦，却没有力气发出一丝声音。
张君力无力的放下手，感受到刚刚的能量冲击，除非四位支配者亲临，或者是更高阶的存在才足以与之抗衡。可他们短时间是不会到达江丹的。
想到这里，一丝不可抑制的绝望在心底滋生。
不知走了多久，眼里那抹纯白渐渐清晰起来。
这让修齐有种冲动，想要甩脱一切用尽所有力气奔跑起来，就像年少时一样，追着风来到心爱女孩身前，将她拥入怀中，说尽这世间最甜蜜的话语。
女孩静立在风中，白色裙角飞扬。身边的怪车也变的安静起来。
这个画面一如过往岁月中栀星无数次等待他一同回家的样子。
修齐脚步渐缓，他知道，面前的她已不是真正的她，可心中却始终抱有一种幻想，她一定还在，只不过是在和自己怄气偷偷的躲了起来。
珊姐曾问过他，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之中舒服吗？
可是不骗过自己，他究竟该怎么在这个没有她的世界里苟活？
当他以为可以放下从前，重新开始生活时。在见到她的心那一刻，这些年来辛辛苦苦伪装的坚强瞬间崩塌，他哭的如同一个迷路的孩子。
“栀星”见那个打扮随意还有些邋遢的男人走近，眼中竟然出现了些许光彩。
修齐在她身前停下脚步，理了理头发抚平身上衣物的褶皱，没了平日里的从容，像一个稚嫩少年一样看着有些局促。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脸色微红的他胡乱抹了抹脸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
“栀星”嘴角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眯着眼睛向他伸出了手，似在向他索要什么东西。
见到她做出这个动作，修齐心中最后的幻想破灭将他拉回现实。
“看来你学了不少人类的缺点啊。”修齐轻轻向她摇了摇头说道。
“栀星”眼里再次变的毫无光彩，空洞且没有灵魂。
手掌微抬，修齐身体离地而起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束缚在半空中。口鼻之中鲜血肆意流淌，空气中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正在将他狠狠攥紧。可就是如此修齐还是一脸无所谓，扯起嘴角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说道。
“不过是个无家可归只会占据别人身体的垃圾。”
“栀星”微微歪着头看着他，无形的力量挤压的更加强烈，修齐吐出大口鲜血。
天空上投下来大片阴影，一块巨石向着“栀星”砸了过来。“栀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巨石便化成一片齑粉。不远处张君力一手捂着胸艰难的向这边走来。
手掌平移，转向了旁边。
张君力暗道不好，不甘的骂了句“次奥！”身体再一次被击飞出去。
怪车身上的血肉有消融的迹象，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开启，它速度有些迟缓的驶入其中，降临异界一头扎入血湖之中，掀起滔天巨浪。看来经过刚刚一战令它不得不先行回去恢复。
裂缝闭合，“栀星”身上一股磅礴能量随即散开。
老谭浑身浴火奋力奔跑在大地之上，在地面上留下一条经久不息火焰。空中东王明启二人御空急速飞行。
“砰！”火焰炸开现出身形，被一道无形墙壁反弹回来的老谭跌倒在地，身在空中的二人也同样被阻隔在外。东王长剑挥砍，黑芒炸裂竟也无法破开。
“开！”明启发动言灵，也只是让前方空间泛起波纹并没能奏效。
“郭修齐，你TM给我坚持住！”东王大喊一声。
几十米外，身在半空苦苦支撑的修齐听到东王的声音，背对着他抬起手竖起了个大拇指。
“这个家伙。”看到修齐在这个时刻还在装蛋，东王无奈的笑了起来，心中的担心稍减。
“难道真的要收回封禁的力量，才能有一战之力么？可是没了束缚让心回归，那就真的完了。”东王一拳打在无形之墙上有些泄气的想道。
“加把劲，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修齐四肢扭曲，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嘴上依然不饶人的说道。
他在拿自己的性命证明一件事，这个占据身体的存在，是否吞噬了栀星的全部意识。只要有一丝可能，那就有希望让真正的栀星回归，这也是为什么留下那颗心的意义所在。
庆幸的是此时“栀星”并不是那种对人类有着天然恶意的存在，她只想取回自己的力量核心，否则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将无人生还。
修齐气息微弱，意识模糊，眼睛却始终盯着“栀星”的脸试图寻找到熟悉的感觉，只有一点就好，或者，哪怕什么都没有。这样他就可以下定决心了断一切。
可他现在还是不能确定真的栀星到底在不在，更无法狠下心再一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索性不再挣扎。
“这个场景我梦到了无数次，真到了这天没想到还真是舒坦。你知道吗？我努力的活，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死在你的手中。”修齐轻声说道，将目光投向远方，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只不过下面的一切每天都在改变，让人措手不及又无能为力。
“别怕，栀星。我会一直陪着你。”修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认命一般长舒了口气。
听到修齐的话，“栀星”脸上表情快速变换，哀伤，喜悦，难过，哭泣。各种情绪在面部上呈现，泪水无声流下。她将双手覆在脸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修齐从半空中跌落在地，缠绕身上的力量也在这时失去了控制。
“再试一次！”另一边还在努力破开屏障的东王大喊一声。
调动全身的能量，手中长剑剑尖处的黑芒形成一个小型黑洞，隐隐有风雷声从内部中传出。
明启单手放在屏障之上，头发根根倒竖，一身衣物无风自动。声音嘶哑的念出两个字。
“湮灭。”
地面上的老谭一身火焰熄灭，双手握刀，指向前方。点点火星在刀身上跳动，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
“给我破！”
随着老谭一声大喝。
三人一同发动攻击，此方空间刹那间变的寂静无声，叫人不能目视的能量团急速外扩，将三人囊括其中。
产生的气浪卷起大片黄沙，片刻后三人从中被狠狠甩飞了出来。
尘烟散尽，无形的墙壁显露，三人的全力攻击只不过是在上面留下了浅浅印痕，还是未能将它击碎。
东王趴在地上啐了一口血沫，看着衣服已被血浸染成殷红的修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笑着对自己摇了摇头。
似乎在告诉他，停下吧，没用的。
适应了这副身躯的“栀星”和五年前相比，已经成长的太多太多。想起初降临附身时所展现的强大，就已经不是他们一群人所能应对，现在的她，更是不可战胜。
“假面听令，全力破开屏障！”
“焦骨！进攻！”
在三人束手无策之际，两名嗓音不同的女性声音远远传来。
地面颤动，空旷的大地上近百人奔行而来，脚步声轰隆作响。
天空呼啸，数十条黑影疾速飞行手中光芒四起，纷纷砸向屏障。
“痛快！”明启轻轻拍掉身上尘土，身体笔直飞上天空一脸快意的说道。
“都离老子远点，小心误伤！”老谭周身烈焰熊熊，跃动舔舐着周遭空气，大叫一声加入前行的队伍之中，众人看到一团火球逼近紧忙侧身远离。
“你小子想放弃，问过我们了吗？”持剑站在屏障前，看向对面的修齐，东王大声说道。
说完，高举长剑再次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