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长得膘肥体胖的县令环视一圈,便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县令大老爷缓缓走了过来,妇女赶紧向县令哭诉。

“官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苦命的男人……”妇女眼中止不住的泪流。

“县官大老爷真的来了。”

“这件事感觉闹得挺大的,竟然连县官大老爷都听见了这件事了。”

“唉,也不知道县官大老爷会不会给那可怜的夫妻主持公道。”

“哼,就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那对可怜的夫妻主持公道?”

“说不定呢?兴许今天县官大老爷的心情好,随手一点施舍,都能让那可怜的夫妻得道!”

“看,今天县官大老爷春风满面,估计心情不错吧。”

“唉,这就是厄运专挑苦命人吗……”

自那位县令出场之际,周围就一直在窃窃私语,小心翼翼的讨论这位县令接下来的作为。

听周围窃窃私语的,不怎么喜欢嘈杂的县令,皱了皱眉头,心情有些不悦。

“怎么回事?”

“县官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和我丈夫在街上走的好好的,忽然就来了一辆马车,把我的丈夫撞倒在地,还流了好多血!”那位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是这么一回事吗?光宗?”县令把目光放在周家四公子身上。

周家四公子,也就是周光宗,此时一脸怒容的盯着那个少年,听见自已的舅舅提到了自已,立马换了一副笑容。

“舅舅……”

“在外面叫我县令大人。”

“是,县令大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

“县令大人,是这样的,明日申时,家父准备宴请县中各位官老爷,县令大人的地位最高,理应由家父亲自邀请。可近日家事繁忙,家父实在是抽不开身,便派我来宴请县令大人。

我让家中下人备车,准备快马加鞭的赶到县令大人的府中,亲自将这封请帖交在县令大人的手中。

正当我经过此街道之时,街道之上人来人往,由于事态较急,所以我对周围的人好言相劝,祈求他们让开一条道路供我同行。

然而这一对夫妇却不讲道理,胡搅蛮缠,挡住我准备通行的道路,甚至说是想要讹一笔钱财。

本人宽宏大度,本不想和他们计较,令下人绕开他们之后,准备继续快马加鞭,然而这对夫妇却直直挡在路中间,快马已驱,短时间之内无法停下来,便人撞到了那个男人。”

周光宗巧舌如簧,情真意切,看那样子,好似他说的就是这一般罢。

“光宗有如此善心,深得本县令我心啊,你小子长大了。不知近日令尊可有空?择日我单独宴请令尊。”

“感谢县令大人夸奖,家父近日事态繁忙,恐无法赴约,望县令大人海量。”

“罢了罢了,令尊真是一个大忙人,想要宴请他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两人如同唱戏一般一唱一和,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人似乎都快要忽略这对可怜的夫妇了。

那个少年上前去,检查了一下男人的心跳和呼吸,发现那男人早已没了心跳和呼吸,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这里都有人死了,那两个人竟然还在那谈笑风生,那个少年不自觉的握紧拳头,回头望向那两个人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们。

“你可还有事?”县令注意到了一直盯着自已的小子,开口冷冷的说道。

“县令大人请明察!”

那个少年很有正义感,即使面对可能会轻松弄死自已的人,那位少年也依旧不屈不挠,不再沉默,便直言开口道。

“我有何不明查?”那县令只是嗤笑一声道。

“县令大人,莫听小人谗言!事情并非那周家四公子所说!”

“哦,那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那个县令平静的盯着少年,然而程道秋却注意到那个县令眼中有一抹杀气一闪而逝。

“既然县令大人发问,那小子我便直言不讳。

今日是不可多得的赶集日,小子奉父之命前来县里采购,正当小子我刚来到县里之时,便看见了周家四公子的马车疾驰奔腾。

小子本不想惹麻烦上身,便远远的躲开了那周家四公子的马车,然而当那周家四公子的马车从小子面前驰过之时,却毫不犹豫的撞到了那个男人。

不知为何干净的路面上却有石头,那男人在石头上磕到了头,血一直止不住的流,其妻见了也不知所措,只得抱着那男人痛哭。

然那周家四公子却没有认错,出来之后却嚣张跋扈的瞥牵了自已的关系,甚至出了人命,却把责任推到了他们身上。

小子斗胆上前理论,那周家四公子却将小子一顿痛骂,甚至侮辱小子的父母家人!

县令大人,此便是事情的全过程,望县令大人明察!”那个少年丝毫不惧怕县令有多大的权力,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真是如此?”那县令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几丝疑惑,正好被那少年捕捉到了。

“真是如此!”

然而在人群之中的程道秋却是稍稍叹了一口气。

“那小子也太虎了,虽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但看起穿着就知道地位肯定不高。身在社会的底层之中却敢指责高高在上之人,真是好胆。”

“大哥,你有没有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杀气?总感觉那个县令好像要对那小子下手了一般。”

“当然有。一般的人肯定不会这样莽过去,然而那小子却选择如此莽过去了,那就说明了一件事,那小子可能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呢。”程道秋笑着感叹一句。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如果这么草草的了结,那么那个县令绝对会派人对那个妇人和那个少年下手。”

县令望着那个少年,眼神之中闪过几丝不屑。

区区社会最底层,凭什么来指责他们这些官老爷?这里天高皇帝远,在上一代太守的保护之下,这个县令全然已成为本县的土皇帝了。

而且在本县,县令的权力最大,本县的官僚集团之中,其他人都只是县令家养的狗罢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愣头青会当街对自已的权利下手,县令在心里冷笑一声,那个少年俨然已经进入了县令的必杀名单之中。

然而那个少年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好像自已不明察自已,就是一个天大的恶人一般。

如此表现,看来那个少年在质疑自已的权力。

“哼,小子,你如果要是死了,别怪天别怪地,也别怪什么人,要怪就怪你自已惹了不该惹的人!”县令在心里冷笑出声。

然而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那个县令回头望向了那一对夫妻。

“此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句句属实!县官大老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家里就只有这一个男人,他倒下了,我们家该怎么活下去啊!”

这县令皱了一下眉头,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杀意,但顷刻之间那股杀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县令大人!别听那小子胡扯!那对夫妻都想讹我钱了,哪有什么信誉可言!我想那小子既然能帮助那对夫妻说话,那一定就是那对夫妻的同伙!”见自已的舅舅陷入犹豫,周光宗赶忙大喊道。

“县令大人,我孙明可以性命起誓!若我孙明口中所说一句不属实,那我甘愿天诛地灭,魂飞魄散!”

“好小子,竟能用自已的性命起誓,看来我还是把这小子的正义感想的太简单了。不过任你正义感再强又如何?你如果死了的话……呵呵……”那县令眼里的杀意又浓郁了几分。

“大哥,我们还不出手吗?要是我们再不出手的话,那小子可能真的要没命了。”黯用自已的手肘碰了几下身旁的程道秋。

“不必,大庭广众之下,那个县令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因为我这个新上任的太守,可是还在县城里的,他不敢把事情闹大,进而传到我的耳边。”程道秋淡淡道。

果然,那个县令刚捏紧了拳头,顷刻之间又放松下来了。他不敢动手,怕这件事闹大传到了太守的耳边。

如果这件事要是传到了太守的耳边的话,自已不仅可能会被卸职,更严重者可能还会被砍头!

“小子,你的三言两语,怎么可能会得到我的信任?我反而更信任大家族的子弟,毕竟有他们的教养。”

这句话一说出来之后,围观的众人都是一顿,显然都被县令的话给震惊到了。

孙明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那个县令,心里却在希望那个县令说的话是开玩笑的。

可是他也不是傻子,看出了那个县令的眼里有几分不屑,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你们妄图横在车前,在大家族子弟手中讹取钱财,行为极其恶劣!然而男子幡然悔悟,撞车以自裁,本县令可以免除他的罪恶。

而你却不知悔改,自已的男人死了,第一时间没有想到如何处理好后事,反而想要在大家族子弟手中讹更多钱,其罪当诛。

不过本县令今天心情好,免除你的死罪,可惜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把你赔付这位周家四公子白银100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