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间橡木制成小木屋内,一张实木桌子在壁炉放出的红光下显现出血一般的光辉和色泽,秦牧这个时候一般都躺在真皮沙发上昏昏欲睡,今天,他却在翻阅一本泛黄了的书卷。
“日记的第一页是我在十四岁那年写的,”秦牧瘦削的脸上,突出的颧骨挂住摇摇欲坠的老花镜,“那个时候我根本买不起你们现在用的纸,牛皮纸都是奢望!所以说我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接待我的事业,你们这群废物!”
“您是在?”谢雍意外地说。
秦牧揉搓着酸痛的双眼,“那你来干嘛?以往这个点我都在睡觉吧,你想偷东西?我比你多活了快两百年,你那些伎俩能骗得过我!如果不是我快死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接替我的。”
“您果然也知道了啊。”谢雍含含糊糊地回应,“我们吩咐庄天旭干的事。”
“嗯。”秦牧冷冷地说,“我也很震惊,第一次出现能让我的魔能失效的人。所以,我在翻阅我在这两百零七年里写的所有预言,但是除了昨天的那条,竟然全都一一命中。你也是来看我的日记的对吧?”
谢雍点头,“所以,陈既明的出现,和您预言的失效是紧密相关的对吧?”
“我不确定!”秦牧叹了口气,“‘共鸣’居然检测不出他体内魔素的浓度,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斩魔人,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该死,普通人类为什么会逃过我的预言!这就好像我拿原子弹轰炸斩魔高专,结果就他一个人活下来那样匪夷所思!”
“我已经派人封锁住了消息。”谢雍低声说。
“反正不要让高专里那些董事们知道,他们比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还难伺候!”秦牧躺在沙发上,盖上了厚棉被,“帮我保住他,或许,那群人能发现这个秘密。”
“那群疯子?你是想让他们把陈既明切成切片放到载玻片上?”谢雍吃了一惊,“我不认为一个普通人能抗住。”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把陈既明大卸八块!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重要性!魔王复苏之日,难道我不比你们更清楚一点吗?陈既明是扭转一切的关键,只是我们现在根本找不到和他适配的锁孔。”
谢雍低着头沉思,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董事们开会的结果出来了,他们认为您宣传的魔王完全是假说,是骗取教育经费的手段。因为您昨天预言的失利,他们将您之前预测的一切全部否定,认为这是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
秦牧仿佛没有听到,闭上双眼,他紧蹙眉头,一字一句都怦然入耳,“陈既明......大概是个好孩子。”
“校长,其实,我也对魔王这一概念感到不解。血液中含有所有生物所必须的物质,输送营养的红细胞,免疫功能的白细胞,当然,淋巴细胞,血小板也都是不可或缺的。血液中魔素含量为百分之百,是不是太过于荒谬了。这意味着该生命机体根本就无法维持简单的生命体征!”
“我不想再说什么魔王不魔王的了,陈既明是个好人,是我把他卷入这一次人与魔之间的大战。这场战争可能永远都不会结束,也可能会因为陈既明的出现结束。”
秦牧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进入梦乡,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十四岁的那个清晨,他可能永远不会想到,十四岁那年执笔的一个念头,成了一本来自未来的日记。
午夜,距离地面近一万米的高空,飞机两翼的信号灯以固定的频率闪烁,这是飞机在测量飞行的高度。
平流层的大气很稳定,舷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白色草原。这是特快航班,时速接近10000公里, 和NASA在2004年11月午利用先进的发动机技术进行了一项无人驾驶超音速喷气式飞机飞行试验的速度差不多,甚至更稳定。预计在半个小时内横跨5000公里来到地球的另一端。斩魔的事业就是那么匆忙,一刻也担待不了。
半小时的时间依旧是很煎熬,尤其是一天之内坐了不知多久飞机的叶鼎天。
“你看起来很难受?”王朝钦几乎一刻不停地写着什么,作为一个工作狂,这是他的必修课。即使高速飞行的飞机造成了使人头晕目眩的颠簸。
叶鼎天看了一眼表,他巴不得把秒针的速度调快,“我们能赶回去吗?说实话,我还挺担心陈既明这小子的,他看起来和一个普通人没啥区别。”
叶鼎天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书房门上的门禁装置,门禁装置不断发出“滴滴”的警告声。
“这次的魔族好像是魔将级别的,阿根廷那里的斩魔机构拿魔将级别的魔族没办法,所以才会斥巨资让我们到里奥内格罗。你可以把那里当成度假的地方放松一下,里奥内格罗的葡萄酒享誉世界。”
顺带一提,魔族的级别从低到高为,魔人,魔使,魔将,魔皇,还有定义之中未被发现的魔王。
“魔族还真是滔滔不绝......”叶鼎天起身,活动骨骼的声音“咯吱”作响,“希望高专那边还算平安。等会?里奥内格罗?是布兰卡港那个地方?我是不是去过一次,那次好像是无功而返,很久之前了,我刚进入高专那会儿吧。那里的葡萄酒有点馊味,对,我没记错,就是里奥内格罗。”
“我入学的时间比你晚点,我查阅一下。”王朝钦打开笔记本电脑,敲击键盘,点击鼠标,作为校长级别的人物,他轻松进入了学校的内网,在清北大学斩魔高专的外派任务里,里奥内格罗和布兰卡港都是第一次出现,“可能是你记错了?外派任务里没出现过里奥内格罗,甚至阿根廷都是第一次出现。”
叶鼎天挠挠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这几天是有点忙,记忆有点错乱了......”
“或许你该听我说的,好好休息一下。还有,陈既明那边的事,自然有秦牧帮衬吧,你大可不必操心。”王朝钦安慰道。
“好吧,谢谢你老朋友。”叶鼎天闭上眼,倚靠在手肘上,强迫自已静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