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果然厉害,上次匆匆一别,不知陛下是否安好?”陈依礼对着季泊微微屈身,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完全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好像他们之前没有打过照面一般。

陈依礼大手随即一挥,那些鬼兽就自动闪到一旁,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低着头,展现出一副温顺的样子,全然不同于刚开始的凶神恶煞。

季泊缓缓站起身,将屏障收了起来,顺手放在了束物圈里,陈依礼拍了拍手,说:“陛下真是菩萨心肠,这些个畜生都不愿杀了。”

“你!”炎蠖走上前去,本想抓住陈依礼的衣颈领,却被一只玉笛打了手,“傻子,退后去,不是让你们别出那客栈吗?”

“小蛮姑娘。”季泊向着小姑娘打了个招呼。

“你你,你不是说你不是陈依礼的人?”

“我确实不是啊,傻小子。”小蛮笑嘻嘻的回答。

“婉婉,婉婉!!!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后面的老头看见小蛮就冲了上去,却被小蛮一掌打得老远。

“你干什么!!!”炎蠖急忙去拉起老头,那老头一脸不可思议,满眼泪水的不可置信的看向季泊,问道:“天尊,我孙女这是怎么了?”

“天尊?圣子天尊?”陈依礼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戏谑的靠近季泊的耳边说道:“陛下,原来那群人口里的圣子天尊竟然是你。哈哈。”

季泊不自然地退后一步,淡淡说道:“陈公子,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何止这一件。”说完,季泊就转过身去,半蹲在老头的旁边,安慰道:“没事吧?”

“没事,只是婉婉···”

季泊抬起头看了一眼小蛮,发现她也正看着老头,直到注意到季泊的目光,她才不屑的一笑,转身走开。季泊才轻轻的说:“老伯,你孙女没事,给她点时间。”

“嗯。”老头恋恋不舍的盯着小蛮离去的背影,陈依礼便抬手,一个黑衣侍卫便将老伯提起。

“干什么?”知圆喊道。

“小郎官不必忧心,只是带他去见他的孙女,他和你们在一起的话,可保不齐还会有命哦。”接着又对着季泊说道:“陛下,现在可否随我一道入席?”陈依礼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样子。

“自然。”

季泊等人随着陈依礼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只见殿中以水晶为灯,珍珠为帘幕,将大厅内的宝座隔在幕帘之后,显示出此座主人身份是何其尊贵。而那宝座之下,又摆放一张巨大的红檀木大桌,这大桌基本上就占据了前殿的大半位置,那兽皮宝座像王一般睥睨着下方所有人,而大桌子旁边是很多做工精致的稍微小点的桌子。

陈依礼见季泊盯着幕帘之后的宝座,说道:“陛下感兴趣?”

“不。”季泊停顿一下,继续问道,“这为什么会有桌子?”

“陛下一会便知。”陈依礼神秘的对着季泊笑了一下,继续说,“陛下,在此等候,在下去去就来。”就在陈依礼快要走进偏殿时,他又折返过来,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鬼王前一月前出关了。”说完,就消失在转角处。

“表哥,他突然提及白···鬼王是为什么?”

“炎儿,你也知鬼王出关了?这几日为何不告知于我?”

“我···表哥,对不起。”

季泊叹了口气,说:“我早该想到的。”

鬼王出关意味着风云突变,那么鬼蜮定是出了大乱,但是白淼向来沉稳,定不会做一些冒险的事情,季泊捏了捏自已的眉间,虽然担心着白淼,但目前更多的是尽快脱离目前的处境。

“知圆能感受到什么?”

“人息,还有···神息?”

“嗯,看来有人在这等我们呢。”

“表哥,要不咱们直接冲去救人。”

“炎兄,不可,如今不知情况直接救人岂非难事?况且,我们还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知道,就是。”炎蠖还未说完,宫殿上方便响起了丝竹之声,一时间管弦齐奏,一群草木精灵飞了进来,在宫殿半空翩然起舞,接着又从偏殿走出一群身着边疆飞天服饰的男男女女,他们倒是个顶个的美人,完全没有街道上那些鬼兽面目可憎。

“有意思,表哥,这上面的是精灵,下面的竟是鬼魅,级别要比外面的鬼兽高太多,他们一般在鬼蜮只有封离哥哥宴请贵客我才能看到呢!他们可美了~”

“贵客?”季泊想不出来到底哪些人才算是白淼的贵客。

正想继续说下去,一群人便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他们穿着锦缎华衣,挺着大肚子就像没看见季泊等人一样,径直走到了大桌前,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亏了,隔壁谁输惨了,命都没了,谁谁谁昨夜寻得一匹良兽。

季泊等人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走出一群人,他们身着兽皮,腰间还别着锋利的小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像鸟窝一样顶在头上,他们一句话也没有交流,也在桌前寻了个位置,接着又蹦蹦跳跳来了一群木精,那桌子显然要高出他们好多,木精便一个个叠起来,让老大能够倒台面,不一会殿前就开始熙熙攘攘,谈话声,丝竹之音声声阵阵,那桌子周围层层叠叠站了好几圈的人。

“今日,馆主来否?”一大白胖胖的小子对着一个光头说着。

“馆主都万年未来了,全权交给陈公子打理,只是今日如此大的阵仗,不知这场子要弄些什么?”

“是不是前几日那个事惊动了馆主?”

“那个,也不至于,不就是个废物?”

说着,两人笑了起来,炎蠖听到这走了过去,拱手问好后,问道:“两位公子可否告知在下,他们这是干什么?”炎蠖指着站在桌子周围的人。

“你怎么进来的?”那个胖小子吃惊的看着他,一脸警惕的瞧了瞧知圆等人继续说,“那门口鬼兽怎么没把你们吃了?”

炎蠖神秘一笑,说:“哥哥们,我是被请进来的。”

“你?”那两人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围着炎蠖转了一圈,说:“你?哈哈哈啊哈哈,我们这些人进来可都是做了交易的,小兄弟别寻我们开心了。”

“交易?”

“第一次?看你这样子,怕是连自已交换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哥哥可否详说,弟弟我第一次来,有点没搞明白。”

那胖小子和光头看着这样真诚的炎蠖,竟产生出一丝怜爱,说:“小弟弟,只要进那道殿门便自动交了丝魂,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不然你看街上那些鬼兽,他们可进不来。但有些人可以用其他东西,你看那个人。”光头指着坐在没有挤进去,一脸丧气的坐在地上的那个人说:“他可是把自已妻儿的寿命全都赌上了,这次才放他进来的。”又指着另外一个看起来穿着很朴素的佝偻着背的老头说:“他可是把合欢镇里村民的命全赌这了。”

“合欢镇?就是前面那个?”

“你们去了?惨吧,全镇的人都没有人气了,白瞳了,没救了。”胖小子十分鄙夷的看着那个老头,又十分神秘的说:“听说那合欢镇之前还跑出去一批,看来这次有得玩了。”

炎蠖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老头,继续问道:“哥哥,这要怎么玩?”

“这都不知道,你们怕是要被他们剥得皮都不剩了。”光头瞧着站在远处的季泊和知圆,又说道:“最近千年来,这斗兽场有了新规定,有魂之人便可在这桌上下注,而无魂之人有兽便下兽,无魂无兽之人便以自身为本,可下人,看看这场内这么多张桌子,所求不同自然每张桌子所赌的难易程度也就不同,只要是桌内最后留下来的人或者其他东西是你押中的,无论什么东西只要赢了,你不仅可以收回之前压在这的赌注,并且还能给予奖励,”光头停顿一下,指着殿中的金光闪闪的大桌子,说:“那张桌子可不是我们这些能赌的,那是天字级赌场,能取得入场资格的也不是一般人,中间那几张桌子便是木字级,后面那几张便是火字级了,我一会就去火字级,在那赢得几个钱也是不错的。”

“天字级的上古妖兽不是从未现身?”

“小兄弟,你看那桌上围的那些人,他们手里谁没有几个天字级妖兽,不现身不代表没有。”

“那赢了有何用?”

光头一脸吃惊的看着炎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那你来干嘛了?来这的人,都是有所求,比如火字级就是简单的求钱财,名望,女人;木字级求寿命,补偿,后悔,只是那火字级一万年都没开设了,今年不知为何摆开了,这倒是吸引了很多人和鬼。”

“那火字级赢了如何?”

“听说可以向向冥都山提一个要求,无论什么都能实现。”

“都能实现?当真?”

“自然不假,听说封···鬼王”,光头神神秘秘的凑近炎蠖的耳边,小声的说:“曾经也向冥都山提过要求。”

“啊?我怎么不知道?”炎蠖听到这脱口而出。

“哼,你,你算什么东西,你当然不知道,听说啊,”光头好像讲上瘾了一样,又低低地说:“好像是为了个男的。”

“不可能!!!”炎蠖听到这里,都要跳起来了,转头看见季泊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支支吾吾地说:“你别乱说,鬼王知道了要来割你的舌头的。”

“那鬼王有断袖之癖,不是?听说啊,他不让别人穿红衣,因为他只爱抓些貌美男子在他那个鬼蜮穿。”光头越说越起劲,甚至周围开始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封离的一些癖好,炎蠖大叫一声:“才没有。”抬手就将光头打翻在地,这光头也不是好惹的,立即站起来重重也给了炎蠖一拳,“这个小兄弟,你神经病!!!”

“你再乱说!!!我···我撕烂你的嘴!!!”

“炎儿!”炎蠖正准备上前继续,知圆也卷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都被季泊拦住了,轻轻在炎蠖耳边说了一句,他便安静了下来。

经过光头和炎蠖这一出,还未挤进去的人都围了过来,盯着季泊三人看着,“他们怎么没有魂?”

“他们怎么进来的?”

“看爷把他们吞到肚子里去,管他魂不魂。”

“要不把他们三个赶出去?”

“或者,把他们分了?”

“等等,那个白衣小生好生眼熟?”其中一个矮小的男人,摸着胡子说道,“前几日,说是季泊最后出现是在合欢镇,难道?”

说到合欢镇,旁边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季泊,眼里蕴藏着看不清的情绪。

“管他什么季泊,吃了他,老子今日反正也要去兽场,吃了他说不定还能长个功力。”说着,这个缺了只眼的独臂男人猛的向季泊冲来,季泊没有丝毫慌乱,相反定定的站在原处,那独臂男还未近身,就被一把刀切断了另一只手臂,血顿时散落一地,众人急忙让开一条路,就看见陈依礼摇着扇子走了过来,对着季泊微微屈膝,说:“陛下,失礼了。”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陈依礼一挥手就掐住了光头的脖子,笑着对着炎蠖说:“是他吗?”

“别!”季泊本想伸出手阻止陈依礼的下一步动作,还没有碰到袖子,陈依礼像是知道了一般,松开了手,任由光头滑落,接着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与季泊一道走进主座,隔着帘幕清清楚楚的看着天字级桌子上的布局,

桌子内围坐着八人,如今他们都表情严肃的坐在桌前,眼睛滴咕咕的到处转,直到那个穿着华丽的男人站了起来,做了简单的寒暄。

“陈公子,为何?”

“陛下,稍安勿躁。”

说完,一阵风吹了进来,将那个珍珠帷幕吹得叮铃铃只响,陈依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对着那个宝座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喊道:“馆主。”

下面的人像是受惊了一般,急忙跪倒在地,大喊:“馆主!”

坐在宝座那人,轻轻摆手,沙哑着嗓子,说道:“开始吧。”

一瞬间,殿中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鬼魅们唱得,跳得更加尽兴了,火字级,木字级的赌桌已经吵的火热,而那斗兽场内也开始了无穷无尽。

隔着那珍珠帷幕,季泊看也看不清那人长相。

“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