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也爱你
出租车稳稳停在别墅院外高大的黑色铁门前,原白透过车窗,视线警惕地向外探寻一圈,打理的干净整洁的院内空荡荡,这个时间点本该在院子里修剪花枝的佣人不知所踪,竟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
原白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以往别墅门前如果有车辆经过,在进入监控范围区的时候就会被检测到,若是有陌生的车辆停在门前,管家当即就会前来问询,就算李叔没有及时看到,院里打理花架的佣人也会前来处理。
但今天不仅没看到管家,连别墅院子里都看不到人影,就任凭原白乘坐的出租车这么大喇喇的停在门前。
“帅哥,到了,163,微信还是支付宝?”司机见后座的人半天不下车,探头探脑的,行为诡异,于是悄摸的抬手锁了车门,还算是礼貌的催促对方赶紧付钱,生怕他一个不留神逃单。
没时间给原白多想,这会儿人都到门前了,离任务就差临门一脚,系统是不会允许他临阵脱逃的,原白只能仓促付了钱下车,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被人抓到。
轻手轻脚地挪到高大的铁门前,原白不死心,伸长了脖子又往里望了望,依然没看到一个人影。
“快点。”999催促道:“沈玉阔今天订婚,别墅的人都放了假,你赶紧进去把东西拿到手走人。”
“再磨蹭沈玉阔都该回来了。”
原来是放了假啊。
闻言,原白紧绷的神经放松了点,嘀嘀咕咕小声埋怨:“你不早说。”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999说的对,确实没多少时间,他还是速战速决要紧。
“我没钥匙。”原白握住大门冰凉的铁柱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有些尴尬道。
平时进出别墅会有司机接送,车子一旦进入监控区,司机会通知内部,管家也就会早早的打开门等他,今天没有人在,他又没有钥匙,自然打不开。
“怎么办?我翻过去吗?”
原白看了看周边高大的墙壁,立刻又打消这个念头。
高大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藤蔷薇和爬山虎,先不说这么高他翻不翻得过去,就说这墙上爬满的植物藤茎,他就算用指甲把墙皮抠破,也不可能爬得上去。
原白听到999在他脑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脾气对他道:“你别推,往外拉。”
咔嚓。
果不其然,方才还纹丝不动一夫当关的门在原白手里,听话地被拉开一道缝隙。
一人一系统站在原地看着被轻而易举打开的门,陷入了沉默。
原白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是向外开的呀?”
系统没好气:“你每天回家不知道自己家门是朝哪开吗?”
“嘿嘿。”原白嘿嘿一笑,削瘦的面颊上染了点血色,看起来终于不是那么憔悴。
“他们为什么不锁门啊?”原白探身进来把门关好,忐忑潜入,轻手轻脚走向主楼。
999和他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主要没人敢像你这样来别墅区偷东西,安保那关都过不了。”
“哦...也是。”原白点点头,推开主楼的房门,踏进熟悉无比的玄关。
房内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玄关的鞋架的外缘放着原白的兔绒拖鞋,再往里,两双穿的有些旧了的小脏鞋因为原白喜欢,所以一直没扔,没想到他离开快一个月了,竟然也还在里面。
犹豫了一瞬,看着光洁敞亮的地板,原白脱了脚上的鞋子换上拖鞋。
踩进去的一瞬间,一股干燥的、暖洋洋的温热感便扑上来将他整个脚包裹住,原白禁不住心头一软,看来李叔不知道拿出去帮他晒过多少次。
路过客厅时原白一怔,沙发上,几个抱枕乱七八糟扔的到处都是,他走之前随手丢在一旁的游戏手柄还原封不动卡在沙发和坐垫的间隙,桌子上半袋拆开没吃完的薯片就这么敞开了口放着,袋子光洁如新,一丝灰尘都没落下...全都是原白离开之前的痕迹,完好的仿佛昨天他还坐在这里。
而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吩咐,这些东西早该被当做垃圾处理掉,沈玉阔不会容忍房间里是这副乱糟的景象才对。
原白嘴唇颤了颤,甚至有一瞬的恍惚,忍不住想,或许对沈玉阔而言,自己在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席之地。
“怎么了?”见他原地发愣,999唤他。
原白摇摇头,收回视线,额间的碎发垂下,遮住低垂的眼睑,将情绪都藏了起来:“没事。”
“东西在沈玉阔书房是吗?”原白很快敛去神色转移了话题。
“对。”999给他指路,“在书房的电脑里,你打开就行,我来找,找到后你拷到U盘里带走。”
原白尽力克制着自己不再乱想,手脚麻利地摸进沈玉阔书房。他在的时候,沈玉阔就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好像自己的一切对原白都无需隐瞒,亦或是根本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东西会被原白泄露,但不管是出于哪一种理由,都方便了原白今天的行动。
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沈玉阔的电脑竟然连开机密码都没有设置,999顺着数据流跳入电脑内容,很快就把要找的文件单拎出来呈现在原白面前,催促他赶紧拷贝。
原白拿着U盘,对着USB的连接口,两次才插.进去。
越是顺利,原白的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心跳慌得发乱。
眼看着拷贝结束,来不及退出,原白直接用力一拔,带着U盘慌忙离开书房,下楼的时候太慌乱,膝盖撞上楼梯拐角的柜子,痛得他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怎么样?没事吧?”系统见状问他。
原白揉了揉,膝盖麻麻的,一股钻心的痛感若隐若现,但他没管,摇摇头:“没事。”
而后忍着痛忙离开了别墅,像是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
沈玉阔盯着屏幕上那个踉跄的身影,面色阴沉。方才那一下,原白下楼的时候明显因为没注意到拐角的柜子所以没收力,柜子上的花瓶都撞得颤了几颤,落到原白身上,不知道该有多疼。
看着右腿明显吃力的人影,沈玉阔烦躁地拽开束在喉头处的领带,恨不得立刻飞回别墅把人抱进怀里细细检查。
一声不吭地逃走就算了,怎么能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江子铭!”眼见着人从别墅大门出去了,沈玉阔这才关了屏幕高声道。
江子铭顷刻便推门进来,而后把门外的嘈杂又尽数关住,这才疾步到沈玉阔面前:“沈总,你叫我?”
沈玉阔皱着眉,周身的躁郁越发浓重,指尖敲在手边的玻璃小几上,敲得咔咔作响。
没见到人之前还好,现在见到了人,又眼睁睁看着宝贝从别墅离开,他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人都到齐了没有?”沈玉阔沉声问。
江子铭从善如流:“到齐了,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需要我安排提前吗?”
沈玉阔阴沉的面色闪过一丝狠厉,看向江子铭:“马上开始吧,我要万无一失。”
江子铭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处的轻巧镜框,面上是一贯沉稳的职业笑容:“好的沈总。”
拽开的领带被随意丢在一边,沈玉阔推开门穿过会场,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走去。
见他从房里出来,会场的人立刻殷勤地围上去,“恭喜啊沈总”、“恭喜恭喜”。
但沈玉阔面无表情地穿过众人之间,对于这些道贺,连给一个眼神都欠奉。
苏小白被围在一众贵妇人中间,原本正推杯换盏,满意地听着一众夸赞他和沈玉阔“天作之合”的奉承,见沈玉阔出来,忙对周身说了句“抱歉,你们先聊”,就盯着沈玉阔的身影挤过去。
沈玉阔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在这种重要的日子里,沈玉阔这副样子怎么看都算不上稳妥,他对周遭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反应,苏小白隐隐有些不安,眼见着沈玉阔径直走向了出口,苏小白什么也顾不上了,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不能让沈玉阔离开,否则他们苏家今日会成为整个上流圈层的笑柄。
“老公!”
苏小白高声喊道。
宴会上原本熙攘交谈的声音随之沉静了下来,宾客的目光落到了相隔不远的两人身上。
沈玉阔毫无反应,像是全然没有听到一般,站在宴会出口的门前,握住了把手。
苏小白急了,又是一声厉色疾呼:“沈玉阔!”
这次,沈玉阔终于有了反应,微偏过头淡淡扫了他一眼,还算是仁慈的留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苏小白紧紧捏着手里的高脚杯,指尖发白,他看着沈玉阔,疾步向前走了两步,语中带了些哀求,开口间甚至语中发颤:“仪式马上要开始了...你去哪?”
白皙漂亮的脸上是隐隐的脆弱无助,任哪个男人看了,心里都会激起一股怜香惜玉的保护欲。
但沈玉阔只是静静看着他,淡声开口道:“订婚取消。”
宾客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苏小白霎时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晃晃被旁边的人扶住,高脚杯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你什么意思!”苏小白有些喘不过气,捂着胸口恨恨地看着沈玉阔咬牙问道。
沈玉阔径直推开门离开。
身后的会场内一片哗然。
“来人,快!给我拦住他!”
苏景召摔坐进沙发里,喘着粗气高声喊人。
其余两个儿子一个扶着他,一个赶忙吩咐佣人拿速效救心丸,不知道是谁勾到了甜品台的餐垫,连带着几份甜品也摔到了地上,惹的离甜品台最近的几个贵妇人一声惊呼,场面一片混乱。
“苏苏,苏苏?”
一个略有些耳熟的声音通过场内环绕的4D音响突兀地穿插进来。
原本用来见证仪式的主舞台上,一个巨大的白幕缓缓落下,于此同时,宴会厅里的灯光骤然暗了下去。
——“哎?怎么没电了?”
——“谁把灯给关了?”
宾客乱哄哄喊人开灯。
但下一秒,白幕上便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睡着了的苏小白看起来恬静乖巧,一张柔软的毯子盖在他的腰间,其余露出的部分除了白皙的肌肤,不着寸缕,星星点点暧昧的红痕印在肩膀、锁骨、和前胸,像是白雪皑皑的极寒之地开出的几缕雪梅,很是艳丽。
昏暗的宴会厅里,苏小白脸上血色尽褪,白得一如刚落下的幕布。
宾客震惊地看向他。
“苏苏?”那个熟悉的声音还在继续。
而后,只见镜头抖了抖,被放在了某个桌面上,刚刚好能把床上的人拍进画面里,这时,一双健硕有力的长腿走进画面,踩着床沿爬到了苏小白背后,健硕的胸膛抵着苏小白的后背与他亲密贴在一起,小麦色的手臂揽着苏小白白嫩纤细的腰肢把人往后带了带。
众人听到那个声音放轻了,带着宠溺轻声自言自语道:“真睡着了?”
紧接着,一个头颅低下来闯入画面,捏着苏小白的下巴把人脸掰向自己,亲密地吻住他。
原峥伸出舌头轻舔着苏小白的唇瓣,满脸痴迷。
而桌面的电子钟表日历上,赫然写着5月5日,是苏家放出消息说和沈玉阔订婚的前一天。
“关掉!”苏景召惊惶地喊人。
“谁干的!立刻关掉!!”
佣人慌慌忙忙应着“是”,几个人跑去楼上找投影仪。
宾客看着这荒唐的一幕,窃窃私语的交谈声逐渐升高,有人小声说着“难怪原家今天没来,估计是不敢来呢”
——“沈玉阔的绿帽子都敢带,苏家还真是胆子大!”
——“可不是嘛!”
——“我猜苏家这次是完了”
投影仪的愣是没找到,而荒唐的画面还在继续,原峥一吻把人弄醒后,只见苏小白皱着眉头甩他一巴掌,娇声嗔怪:“干什么!”
但这一声没多少威慑力,在场的公子哥儿,但凡是去过风月场的,都听得出这句话里的勾人意,听得几个胆子大点的,舔了舔嘴唇往苏小白这边看了过来。
原峥挨了巴掌也不恼,捏着人的下巴就狠狠亲上去,暧昧的水声通过4D音响环绕在宴会厅内,随着画面中苏小白娇软勾人的一声轻呼,场下的苏小白身形一软,晕了过去。
白幕上两具身躯交叠,白幕台下众人惊呼着手忙脚乱的把苏小白抬了出去。
江子铭站在角落里,按下手中的开关,台上的投影霎时没了踪迹,只留下一块煞人的白幕。
将杯子里剩余的香槟一饮而尽,江子铭拎着放在一旁的公文包悄然退出宴会,徒留下满厅的嘈杂与狼狈。
*
“顾准怎么还没到啊!”原白站在路边跺着脚着急地问系统。
他从拿到东西一出来就给顾准打了电话,顾准惊喜地报了个地址让他来碰头,结果原白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二十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到顾准人影。
顾准选的这个地儿是偏离市中心的郊区,周边都是低楼层的破旧建筑,楼宇之间的间隙又留的奇小,导致胡同口看起来特别多,但凡有风经过,这些地方都是天然的狭口,比市区冷得不止一星半点。
原白被风吹的头疼,出小区摘下的围巾这会又给戴上了,虽然这围巾明显不是羊毛的,完全不防风,但好在聊胜于无,能帮他护着点耳朵。
“快了吧?再等等。”系统道。
“这个狗东西不会临阵脱逃突然觉得不能得罪沈玉阔就不来了吧?”原白吸着鼻子问。
“不会。”系统笃定:“这个东西对男主很重要,不会不来的。”
正说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背后刚好是风口,原白实在不想直面寒风,于是站着没动。反正这个地方他也没有认识的人,沈玉阔这会和苏小白卿卿我我更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原白也就无所畏惧。
“原白。”
背后的脚步声停住,一眼就看到来了他。
原白心想你他妈还知道来,再晚来十分钟直接给老子收尸吧!
这么想着,就满是怨气地把东西往顾准怀里一塞,“给你,都在这里面。”
顾准攥着手里还带有原白余温的U盘,心头难掩的激动。最近苏苏也开始联系他了,跟他解释清楚了两人之间的误会,苏苏也只是被沈玉阔逼迫的受害者。
现在好了,只要有这些资料,他顾准就能把沈玉阔拉下马,顾氏有望东山再起,到时候不管是苏苏还是沈氏,他全都会夺过来!
顾准激动地双眼发热,一把握住原白冰冰凉的手,情真意切:“谢谢,谢谢你原白!我发誓,一定不辜负你!”
顾准想好了,虽然他最爱的是苏苏,但原白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也不能视而不见过河拆桥,他能分给原白的爱不多,但还是愿意身体力行去照顾他一辈子,就让原白安心做个金丝雀,养在外面。刚好苏苏身体不太好,自己有需求的时候也能找原白满足。
但原白看样子不太想领他这个情。
原白敷衍地笑笑,把手抽回来:“不用了,举手之劳。”
顾准心头涌上一股热流,原白都冒着生命危险帮他偷沈玉阔的机密了,竟然还要在他面前逞强不想让他为难。
他好爱我。顾准悲痛的想。
决定以后再尽力多分一点爱出来给原白。
这么想着,顾准深情脉脉地看着原白,半晌,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我都懂,你别担心,等我。”
原白被冷风吹得快要神志不清了,敷衍的狂点头:“好好好好好。”
见他答应了,顾准这才放心的走了,“我这边工作很急,你照顾好自己。”
原白赶紧挥手把他送走。
“终于能回家了。”原白长舒一口气。
——“小心!”
系统突然一声警告,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拽着原白向左侧摔去,原白一声惊呼,被人护着头,摔进一股熟悉的味道里。
车子平稳运行着,原白看着周边的景色逐渐熟悉了起来,他隐隐猜到了目的地,但他这会儿不想开口。
原白整个人以一种禁锢的姿势被人锁在怀里,他稍微挣一挣,对方就锁得更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十分钟过去了,原白看着车窗外的街景,沈玉阔看着他,两人都不肯先开口。
沈玉阔抱着人,轻嗅着他的发顶,多日以来的空虚和焦躁感在此刻得以短暂平复,但这种安心和满足感也只有短短一时便转而消逝。怀里这个毕竟是能跑会跳的,抓得了他一时抓不了他一世,虽说能把人锁起来,但他肯定会不开心,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沈玉阔不想走到那一步。
但沈玉阔也不可能接受把人这么放走,自己看不到,满世界也不知道他在哪,不知道他是不是磕着碰着让人欺负了,沈玉阔只是想一想就满腔的躁怒。
他必须得能在眼前时时刻刻看到原白这个人,才能不心慌。
——“唉。”
又是沉默的五分钟过去,沈玉阔长叹一声,败下阵来。
原白能狠心一言不发逃走,也能狠心见了他一言不发,但沈玉阔做不到,见不到原白的日子里,他每天就靠着给原白拍的那么几张照片度日,思念犹如只涨不降的潮水,随日夕月落,只会甚而更甚。
他是这段感情的败者,是甘愿收起爪牙只求原白能多看他一眼多爱他一分的阶下囚。
沈玉阔捏着原白下巴把他的脸掰过来,强迫原白看他。
原白看他一眼,立刻又慌乱的低下眼帘。
沈玉阔不满的手上加大了力道,把他下巴抬的更高,原白无奈,只能对上他的视线。
“干吗?”原白弱弱的问。
沈玉阔看着这张削瘦的脸,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浸蛮了水的棉花,潮湿、沉重、不顾他的意愿疯狂膨胀,堵得他心口发疼。
他有满腔的质问,但看着这张日思夜念却明显憔悴的脸,那些质问在这一刻又都破碎消散。
沈玉阔眼里隐忍的委屈和欲言又止的复杂情感原白不是看不到,但一想到他现在已经和苏小白订婚了,原白又会为这一刻沈玉阔扰乱他的心弦而烦躁。
原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沈玉阔的表情,梗着脖子冷声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在路边把我放...唔!”
江子铭看了一眼后视镜,不慌不忙中控按下后座的隔板。
沈玉阔的吻有些急切,但只堵住了他的双唇没有更进一步。
挺翘的鼻尖撞在一起,原白放轻了呼吸,但鼻间依然满是沈玉阔的味道。
沈玉阔的唇贴他的唇瓣轻轻摩挲着,呼吸微喘,哑着嗓音轻声问他:“你要我把你放到哪里?我费了这么多功夫才找到你,你还想逃?嗯?”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原白面上微红,不是很有底气的控诉他:“反正你都已经订婚了,我不管你对苏小白是真情还是假意,我都不做第三者。”
沈玉阔一怔,似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理由,眼底一暗,略有些兴奋地把人紧紧揽着,低头凑上去亲了又亲,而后干脆把人按倒在后座,发了狠地吻,勾住原白的舌尖强迫他与自己交缠。
原白挣扎着推了推,但身上的人纹丝不动,情急之下只能闭着眼狠狠一咬!
——“嘶”
一股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散开,沈玉阔倒抽一口气,终于把人放开。
原白双手撑在沈玉阔胸前先发制人:“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贴的太紧了。”
沈玉阔坐起来,把人抱到自己腿上,随手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看着原白轻笑,应答如流,眼底满是宠溺:“嗯,是我错。”
原白不太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挣扎着试图从沈玉阔身上下去:“你放开我,你是有家室的人,还是注意一点。”
但听他这么说,沈玉阔不仅没把人放开,反而扣着原白的脖颈把人往前按了按,又亲了上去,这次的吻浅尝辄止,只一下便放开。
原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沈玉阔问:“我没有订婚,现在抱着我的宝贝,和我的爱人亲密,有什么要注意的?”
原白眨了眨眼,看着沈玉阔,没应声。
沈玉阔凑近了亲他,失而复得的宝贝,怎么亲都不够,根本不舍得离开这两瓣想了许久的软唇,就这么贴着,沈玉阔又重复了一遍:“我抱着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爱人亲密,需要注意什么?”
原白感受着面前滚烫的吻,不太确定地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沈玉阔拉过原白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到自己胸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胸前内有力的心跳连带着沈玉阔的体温传到原白的掌心,原白缓缓睁大了眼:“你......”“你为什么心跳...这么快?”
沈玉阔轻吻着面前人的额头,发出一声轻浅的叹息:“傻子。”
*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沈玉阔牵着人下车回到熟悉的别墅内时,原白都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999.”原白呼叫着系统,话语间是难掩的快乐和蜜意:“你听到了吗,沈玉阔的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啊?”
999冷静地旁观者这一切,忍不住给他泼了盆冷水,“别忘了你只是在做任务,待男主成功后,沈玉阔的下场会很惨。”
“没关系。”原白看着低头给自己解鞋带的人,难得慎重对系统道:“你们的任务只是保证男主能够走向既定的路线对吧?以后无论是什么下场,我只要保住沈玉阔不死就行,我可以陪他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系统不置可否:“但愿你能帮他躲过这一劫。”
那一晚原白沉浸在和沈玉阔互通心意的甜蜜中,不懂系统那句话的深意。之后的日子,沈玉阔竭尽所能的爱他,圈内人尽知沈玉阔有个爱人,是个祖宗,要是得罪了沈玉阔,去求求他那个小祖宗,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沈玉阔把人保护的很好,只有鲜少几个亲近的人能见到原白。
至于苏家那场荒唐的订婚宴,所有人都默契的闭口不提,苏景召带着全家搬离了帝都,动作很快,一周之内就全搬走了,除了带不走的产业还在慢慢处理,剩余的关于苏家的踪迹,基本全部被抹除。
也是,出了这么大丑闻,不用沈玉阔出手,苏景召那张老脸也待不下去。
王家不知怎的,突然被沈玉阔盯着,坏了几个大单后,王斯被他爹踢出门,带着礼物去沈玉阔那登门拜访,想求个一知半解。
王斯被管家领进去的时候,沈玉阔正坐在沙发上给原白穿袜子,原白白嫩的脚趾蜷缩着,硬是要从沈玉阔怀里拽出来。
“说了我不穿!沈玉阔你有病吧!”
王斯刚进门就听到原白一声怒骂,连名带姓听的王斯脑门直流汗,心想这原白看着娇滴滴没爪没牙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吗?
但被骂的人却全然不在意,抓着白皙的脚踝硬是不让原白挣扎,嘴上好声好气带着商量:“听话宝贝,这才6月份,还凉着呢,你不穿袜子坐一天,回头着凉你又要受罪。”
原白哼哼唧唧不乐意:“我都流汗了,我热!”
沈玉阔置若罔闻,轻吻了一下白皙的脚背,还是把袜子给人套上了:“乖一点,别让我担心。”
王斯看着这一幕,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来了。”沈玉阔扫了他一眼,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拒人千里冷漠疏离的样子。
伸手拿了颗板栗开始剥,剥完自己也不吃,放进了手边干净的果盘里。
原白也看到了王斯,自然地招呼他,“王少,进来坐。”
不知怎么的,王斯觉得沈玉阔不经意扫过来的视线要杀人。
王斯背脊一紧,赶紧上前,讨好的把带来的东西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那什么...突然冒昧打扰,带了点小礼物,我托人从霓虹国带的新版游戏,听说原少爷喜欢。”
“我靠!”
原白扔了游戏手柄把东西捞过来,看清内容后果然两眼放光,开心的弯着眉眼,原本就漂亮的脸更是光彩照人:“谢谢啊王斯,我正愁抢这个抢不到呢!”
王斯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得能迷死人脸,有一瞬的恍惚,下意识有些羞赫道:“没、没事,你喜欢就好。”
——咔嚓
板栗在沈玉阔手里被徒手捏碎,沈玉阔擦了擦手,神色不明,看着王斯冷笑一声:“你倒是挺了解。”
“之前也是你吧?”沈玉阔向后靠进沙发背里,冷声道:“说要帮原白脱离苦海,劝他另寻金.主。”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原白瞪着沈玉阔,抬手锤他一拳。
沈玉阔笑着捏住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啊?”王斯绿着脸呆呆应声,而后被管家客客气气请了出去。
但这次过后,王家又接连掉了两个单,王斯只能哭嚎着找到江子铭求江子铭帮忙传个话,说之前只是自己嘴嗨,实际没贼心也没贼胆,对原白没有任何妄想,手机号和微信也全都拉黑了,以后再也不会私下联系原白,祝原少爷和沈总长长久久,大人有大量放过他一马。
王斯不知道江子铭到底有没有传达给沈玉阔,但找江子铭说过这番话后,沈氏对王家的恶意确实少了不少,眼见着订单慢慢回升了,王斯松了口气,可算是见识到沈总的占有欲,以后得罪谁他也不敢得罪原白了。
自原白重新和沈玉阔在一起后,系统突然就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偶尔原白悄悄唤它,也没有人应声,所以当999的机械音再次出现的时候,即便是深夜,一下就把原白惊醒了。
“任务进度通报。”
原白倏地睁开眼,看着面前沉睡的沈玉阔,小心放轻了呼吸,在脑海中和999对话:“统,你回来了?之前干吗去了?我还挺担心你的。”
系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自顾自的播报着:“主角获取的机密文件经鉴定为假名单,遂任务失败,宿主即将投入人道毁灭,倒计时10-”
“等等!”
原白惊坐起来。
沈玉阔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但冷酷无情的倒计时没有停下。
“9-”
“怎么了宝贝?”沈玉阔打开床头的台灯,半抱着原白轻声问道:“做噩梦了吗?”
“8-”
原白慌乱地看着沈玉阔,眼泪涌上来。
沈玉阔眉心紧拧,惺忪的睡意全无,紧紧盯着原白:“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你慢慢说。”
“7-”
来不及了。
原白深吸一口气。
“6-”
“沈玉阔你听我说。”原白流着泪捂着沈玉阔的嘴快速说道。
“5-”
“我爱你沈玉阔,非常非常爱你,能遇见你是我最最幸运的事!”
“4-”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怕,你要好好活着,连同我的份一起好好活。”
“3-”
沈玉阔脸色阴沉的可怕,掰下原白的手,语气骇人:“你什么意思,你要怎么了?”
“2-”
原白顾不上了,伸长手臂揽住沈玉阔脖子,用力吻上去。
“——1.”
“叮”得一声倒计时结束。
原白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克制不住的眼泪沾湿了与他面容相贴的沈玉阔。
沈玉阔用力将人从自己身上撕开,红着眼眶掐着原白的脸,哑声道:“原白,你不要吓我,什么叫连同你那份一起活?”
沈玉阔压抑着怒吼:“给我解释清楚!”
这是沈玉阔第一次对原白发火。
原白想说来不及了,但等了一分钟,身体仍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沈玉阔一秒都等不及了,立刻打电话让人安排体验,凌晨3的此刻。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沈玉阔狠狠抱着原白,巨大的惶恐和不安将他包裹,“我不同意,原白,你听明白了吗?我不同意,我要你跟我一起活着!”
“滋......系统故障,通报...滋...系统故障”
消失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原白的身体在沈玉阔怀中紧绷,屏息听着带有杂音的播报,生怕错过任何一句。
“投入......毁灭失败”
“系统故障......无法投入毁灭”
原白呆住,尝试着在脑海里唤了一声系统:“999?”
等了一分钟,仍然没有任何应声,带有杂音的机械音也完全消失,一切就像原白做了一场噩梦,好像从未存在过。
“我不管你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我一定会找到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把你治好。”沈玉阔还在抱着原白,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无助的话:“所以答应我,你不要自己先放弃好吗?”
沈玉阔将头深深埋在原白颈间,一股温热感洒在原白颈间的皮肤上,原白可以听到沈玉阔喉头的哽咽:
——“原白,别丢下我。”
原白鼻头一酸,点着头抱着沈玉阔嚎啕大哭一场。
嘴里痛骂:“妈的吓死老子了!”
虽然平静下来以后原白反复解释是自己做了噩梦,梦到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一时间没睡醒才会这样,但是沈玉阔不听,硬是带着人到医院从头到脚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医生亲口告诉他原白非常健康,这件事才算完。
但沈玉阔仍然心有余悸,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带原白去做检查,频繁到医生委婉的建议没有必要,有些仪器和X光线会伤身,最好每次间隔至少半年保留恢复时间,沈玉阔才算作罢。
但日常沈玉阔还是请了位健康管理师,给原白从饮食到作息制定方方面面的计划,监督着他严格执行,原白抗争多次,实在是不爱吃的东西太多,但每次沈玉阔抱着他亲他说着“宝宝求求你,健康一点好不好”
那副脆弱害怕的样子,原白只能败下阵来。
就这么过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原白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原来的世界,偶尔也会恍惚,那个所谓的世界和系统,是不是自己某年做的一场梦。
但来不及多想,他又完全沉浸在沈玉阔无微不至的爱里,投入当下的生活。
直到某天早晨醒来,原白洗漱的时候照镜子,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有了白头发。
他惊奇的把这个发现告诉沈玉阔,沈玉阔只是一如既往的榨了杯果汁监督他喝掉,而后一如既往的亲亲他的额头说“宝贝好乖”。
这才回道:“有白头发你也一样迷人。”
原白没好气地锤他一拳。
春去秋来,四季一次又一次轮换。
原白身上盖着软乎乎的毯子,坐在落地窗前看雪,以往冬天沈玉阔带他来瑞士都是滑雪,今年不知怎的,原白没了这个念头,两人干脆就坐在房子里看雪,昂贵的滑雪装备被丢弃在房子的角落。
沈玉阔做了杯热咖啡端过来,原白接过照例问了句:“加糖了吗?”
沈玉阔神色如常的低头吻他,唇间的甜意丝丝缕缕渡给原白。
原白红着耳尖骂他臭流氓。
沈玉阔淡定地喝一口无糖的黑咖啡道:“医生让你少吃点糖,今天的糖分摄入够了,咖啡就别加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在双人沙发上,原白靠在沈玉阔怀里,看着外面一望无垠的冰天雪地,莫名地突然轻叹一声:“沈玉阔,我这辈子都过的好快乐哦,谢谢你。”
沈玉阔偏头轻吻着他的发顶,轻声道:“我也爱你。”
——完——
【一块小甜饼,感谢各位的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