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阳教,又叫红阳教,创始人为直隶曲周县人韩太湖(号宏阳),乃是明末清初时期民间的第一大邪教,被明清两代朝廷视作心腹大患。

该教信奉“真空家乡,无生父母”的同时,又宜扬“天盘三副说”,即把盘古开天辟地至世界结束时为止,分成青阳、红阳、白阳三个时期。

其中,“红阳”阶段,邪恶压迫正义,致使“恐怖大劫”即“白阳劫”的来临,在这时弥勒佛会降生在人间,领导教众击败邪恶重见光明。所以红阳教教众的口号便为“红阳劫尽,白阳当兴”。

说起红阳教各位可能一脸茫然,但是说起天理教白莲教, 估计众人便了然了,这两者都是红阳教所延续出来的邪教组织。

白莲教大家很熟悉,就是李连杰饰演的黄飞鸿电影里的那个白莲教。

至于天理教,该教便是清朝嘉庆帝在位时,先攻入紫禁城,又一路拼杀到养心殿前杀皇帝的那个天理教。

如果各位去北京故宫游玩时,还能看到在隆宗门外侧,檐下“隆宗门”的牌匾上,有一枚锈迹斑斑的箭簇,这根十多厘米长的箭簇就是当年天理教教众留下的。

题回正传。

黑衫男子听到张锡麟说出宏阳教后,略微吃惊,“哦?你知道我教?”

张锡麟悲声道:“我怎能不知!你们在北方肆无忌惮,妖言惑众,大肆收敛钱财以饱私囊,早就被朝廷所不忍,皇上放言迟早会派兵围剿你们!真没想到,杭州府一案背后逞凶之人,竟是尔等!”

男子神色逐渐阴冷,一脸不屑,“朝廷?朝廷算什么东西?呵呵,告诉你又何妨,就连司礼监大太监都是我派教众。哼!我教教主弥勒佛才是世人民心所向!”说着,一脸狂热的双手合十。

张锡麟脸色大变,“谋逆之罪!”

黑衫男子并未接话,而是转过身去,只留给张锡麟一个漆黑的背影,缓缓开口道:“忘了告诉你,你被我教的灭魂钉打伤,已经无多少时间了,还是赶紧处理身后事吧。”

说罢,飞速离开小院,只留下一个脸色铁青的张锡麟。

张锡麟走到徒弟尸体旁,面容戚苦,手臂传来剧痛却不曾看一眼。

不久后,张锡麟叫出众人,告诉他们邪恶道人已被另一方势力收走,估计短期不会再作恶了,众人连忙感谢,随后便各自回家。

等到众人分散后,张锡麟单独叫出赵府尹,对他说明自己中了黑衫男子的灭魂钉,恐怕不到三日便会死去。府尹大惊追问具体原由,张锡麟将事情经过全部讲出,府尹神色哀伤,对张锡麟长作一揖,张锡麟神色泰然接受了这一拜。

二人分别之际,张锡麟嘱托赵府尹将自己徒的弟尸体送往龙虎山安葬,自己则是压制住灭魂钉的威力,尽量抵达京城复命。并且希望他秘密调查宏阳教的消息,有消息后可以派人去龙虎山送信,自己的师门一定会重视此事。

赵府尹连连答应,只是不经意瞥到张锡麟乌青的手臂,一阵悲意涌上心头,便再也忍不住低泣出声,后者却是神色自若。

张锡麟离了杭州府后,快马加鞭,准备向皇帝禀告杭州府事宜。

奈何此前召引天雷时元气损耗过大,被黑衫男子偷袭又泄了元气,一路上又要压制体内钉毒,并且路途遥远,终是羽化在了淮安。

雍正帝得知后,龙颜大怒,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可谁知背后竟牵扯出两位四品、五名从四品大员!于是皇帝更加愤怒,令军机处大臣督办此事,最后宏阳教数万教众被抓捕回京城斩首,从此以后,宏阳教骨干便隐匿了起来。

而张锡麟则是被皇帝追为紫金光禄大夫,但是由于他被邪道所害,天师府威严不可触碰,于是大家也都闭口不谈,以至于事情真相被一再掩埋。

故事说完,李涌转头看向吴持身,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等旧事的?”

吴持身转头望向车外,“当年张师抵达淮安,恰逢我派祖师下山游历,二者相遇,互相报了派别确认身份后,张师便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了祖师,祖师知道宏阳教的危害,便将之记载了游记录里,我也是小时缠着师父讲故事听才知道的。”

李涌摸了摸自己下巴,喃喃自语道:“宏阳教……记得师父说过该教以八卦来领导众人,每卦各有一卦长……”

“到了。”司机一嗓子将李涌思绪拉出回忆,二人付完钱后,敲响了夫妇的门铃。

开门的是男子张瑞,看到二人,张瑞显得非常激动,急忙将二人招呼进门。

过了一会儿,张瑞领着妻子刘敏过来,刘里还抱着小孩。

“你们可算是来了。”张瑞将茶杯递给李涌二人,“昨天回到家后,我立马就把小师傅给的那道符放在了卧室门的门楣,说来也奇怪,我儿子从傍晚开始也不哭了。可是到了半夜……”

张瑞的脸色变得非常惊恐,吴持身与李涌对视一眼,稍微安抚了他一下,让他慢慢说。

似乎是有他们两人给自己壮胆子,张瑞这才慢慢说出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昨天晚上张瑞夫妇到家贴上符纸以后,直到十二点都很正常,可当钟柜敲响了十二下后,客厅就传来了开门声,之后便是有人踏步的声音,来回几步后,踏步声慢慢向着卧室过来。

当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停下时,张瑞夫妇明显感觉到屋里的温度瞬间变得很低。

门外静悄悄地,张瑞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谁在外面,并没有人回应他。

正当张瑞慢慢起身朝着卧室门走去时,只见大门“砰”地一声,就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将张瑞吓地重新回到床上,之后便是一声接一声地砸门声,夫妇俩谁都不敢讲话,眼睛紧紧盯着卧室门。

似乎是砸累了,门外又重新回到静悄悄的状态,只是这种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只见卧室门慢慢向内开了。

在张瑞透过门缝看到一团黑影的时候,门楣上的镇宅符也慢悠悠地飘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黑影上方。

只见一阵噼里啪啦,黑影瞬间被打飞了出去,而那张镇宅符则是随着黑气带来的气流一起滑向了客厅。张瑞趁机伸头看了一眼,而后黑影的嚎叫又让他重新缩回头去,只感觉头皮一阵冷血上涌。

只见符纸随着气流落在地砖上后,整个客厅里便开始黄光大作,随之而来的则是黑影不住地传来瘆人的嚎叫声,嚎叫声越来越大。不多时随着一声尖锐的“嗷”,黑影逃出了大门飞快窜走。

张瑞又伸头看到那张符纸上依旧金光熠熠,然后屋里的温度似乎就重新热起来了,只是他却没敢出了卧室瞧瞧。

之后张瑞夫妇二人谁也没敢再睡,依偎在一起度过了这个夜晚,直到天逐渐明朗,张瑞才壮了一丝胆气,出了卧室,去检查房子内有没有什么异常。

直到现在,李涌二人来到了自家家里。

李涌接过张瑞递来的符纸,只见上边所画依旧笔走龙蛇,极具气势,金色物质参杂着朱砂所写出的秘讳在灯光下仍然熠熠生光。

听完张瑞的话,吴持身显得不以为然,“一道镇宅符就吓跑了?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啊。张叔您放心,这事都包在我身上了。”吴持身拍拍胸膛,浑然没有惊煞尸时那副高冷的模样。

李涌看了吴持身一眼,只是说让张瑞夫妇俩先忙,自己先和小吴出去一趟。

待到两人出门,李涌这才出声,“那张镇宅符是我师父给我的。”

吴持身依旧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一张镇宅符而已,我轻轻松松摆平。”

看着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说,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我师傅走南闯北几十年,曾经在湖南的一个山洞里得到了三张镇宅符。你可别小看了它,这一张镇宅符顶你我几十张镇宅符呢,哪怕是厉鬼犯禁都能给他整的明明白白。”

“别的不说,就说我师傅带我去江西那次。当时我们路过一个殷实人家,那户人家被厉鬼侵扰,但由于一些急事我们必须先去广西,便给了那户人家一道镇宅符。一月之后我们回来,那户人家愣是一点事没发生,见到我师傅之后就连忙磕头,说那厉鬼来过一次,但被房子内突然出现的一道金光弹走,直到一个月以后我们重新返回,都没有再次出现过。师父这才起坛招了那厉鬼过来,原来那厉鬼是被镇宅符所伤,直到最近才恢复过来。后来师父又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给送入阴司。”

听完李涌所讲,吴持身早就瞪大了眼睛,嘴巴更是能吞进去一个鸭蛋,“我靠!李子你没骗我吧?一道镇宅符这么叼?还山洞里得来的,你是不是吹牛逼了?”

李涌苦笑一下,“我亲身经历的,给你吹什么牛逼。据我师父说,他是在大酉山里发现的这几张镇宅符。”

“湖南的那个大酉山?”吴持身眼睛都直了,“你是说大酉华妙天的那个大酉天?”

李涌点点头,“没错。”

“原来古代真的有那么叼的修道人啊,还以为师父给我吹牛逼呢,真的有啊……”吴持身失神自语。

看他这副样子,李涌叹了口气,说道:“所以现在知道这张符纸的厉害了吧?原本想试试这恶鬼的底细,但依张瑞所说,这恶鬼能硬抗符纸威力,恐怕不是简单的恶灵了。唉,它的实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吴持身想起刚刚自己打的包票,不免老脸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