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许诺
商玄九已在院落内待了三日了。
他窝在幽行纹印里冥思苦想，不知这仅仅一字有何可悟。尊者给了他百日之期，云端境之行也不过八十日为期。他端详着那张写了“妄”字的纸，前前后后，几乎盯出个洞来。
他甚至开了蜃瞳试图揣摩其上的灵力流动，然而山鬼尊者写字的时候半分灵力未用，不过是一张寻常草纸与寻常的墨罢了。过七日便是去云端境的日子，他至今还未拜于哪个峰下，一时无处可去，只能躲在院落里一面冥思苦想一面修炼灵力。
期间倒是沈重月来见了他一次，对他日复一日躲在小院不见生人的消极态度表达了数次不满，商玄九左耳进右耳出，心不在焉地盯着那张纸瞧。沈重月终于恼了起来，摇他手臂道，“商玄九！回神啦！”
“月儿，好月儿、”商玄九无可奈何，“若是过不了这关，我在北冥宗可无处能去了。”
“光在这里闷着有什么用，快与本姑娘出去逛逛。过几日云端境就要开启了，你什么也不备，也不怕为异兽所袭死在里头……”
“等下、我的剑……”
商玄九被她拖出小院，正撞见赵厄提一篮子山果来，赵厄见此情景愣了一下，忙施礼道，“师兄、师姐，这是往哪里去？”
“领这书呆子去市集采买些法器去，他倒不乐意了！”沈重月气得不轻，“师弟，快说说他！”
赵厄不意这位师姐如此毫无架子，忙帮腔道，“师兄随师姐去吧，过几日可是要去云端境的日子了，总得有几样法器傍身。”
沈重月哼了一声，“师弟都这样说了，你还不速速起来随本姑娘去！”
“好好好、”商玄九被她拉着，踉踉跄跄地随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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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市集里逛了大半日，沈重月挑了几身有防御法阵的道服，那些道服却不是她惯常穿的剪裁精致的样子，而是相当普通，易于隐蔽的颜色。又见她买了数十张防御符箓，商玄九扫了一眼，是些“尘甲符”、“障守符”、“炎轮盾符”之类。
“你也买一些。届时不仅是异兽，蛮荒地亦有同门弟子互相偷袭。因此防御符箓需得多备着一些才是。”沈重月催促道，手下不停，一股脑地往储物戒指里塞。
商玄九望着她好一会，忽地半玩笑半认真道，“月儿。”
“嗯？”
“我保护你。”他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近日已多了许多刻意的表情，如今却微微现出破冰般真实的温柔神色来。
沈重月一震，她凝视着他，沉默着，沉默着，半晌忽地便面如流霞——
“胡说什么呢你，本姑娘有宗门灵药资源养着，如今可是筑基后期修为了，怎的要你一个笨手笨脚又懒洋洋的家伙保护、届时分明是要本姑娘来护着你。”
商玄九含笑点点头，低垂了铁黑色的眼睛，也不再做声，只是去挑了几张四品中等的防御符箓，放在袋中罢了。
彼时天光摇乱，林荫徐动，盛夏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