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男子一看薛老夫人身后跟着薛才高,这才将薛福放开。

“呦,薛大公子您出来了?既然您出来了,就劳烦您把您欠的账,今日清了吧,也免得小的再跑一趟。”刀疤脸笑嘻嘻的将几张单据拿在手中,并在身前抖了抖。

“什么欠账?我薛府怎会欠你们这样腌臜之人的账!”薛老夫人虽然害怕但仍装作镇定的厉声斥责。

刀疤脸嗤笑一声,不屑的看向薛老夫人:“像你们这样的人家我见多了,你若是不信大可问问你家公子,这三个月来,有没有去过如意坊,金月坊这几个地方,如果去过,再问问薛大公子这些时日一共欠了我们多少银子!”

薛老夫人狐疑的看向薛才高,薛才高眼神闪烁,双手不自觉扣着手指。

“才高,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欠钱呢,你欠了多少啊。”薛老夫人转过身,看向薛才高的眼神满是震惊。

“我,我大概欠了一万五千两。”薛才高咽了口唾沫,闪烁其词道。

“哼,薛大公子记错了吧,您一共欠我们十一万六千两,您这记性不大好吧!”刀疤脸的语气嘲讽的讥笑一声,一脚踩在旁边石凳上,将几份单据重重摔在桌上。

“什么!”薛才高震惊的冲上前抓起单据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自己竟真的签的是一万两一张的欠条。

薛才高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当初签单时候的事,却怎么也记不清楚。

他只能记得当时他很兴奋,由于接连赢了几把,再加上周围人的奉承,让他有种自己是赌神的错觉。

而且周围侍候茶水的侍女,个个穿着清凉,让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偶尔输了两把,自己身上没银票了,便想着就算签个单据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自己到时也会赢回来。

庄家一摆手,上来一个穿着清凉的侍女,拿上来一个单子,他当时昏昏沉沉,竟连单子内容都没有看,就让侍女抓着自己的手签了名字。

若是自己当时仔细看了单据,又怎会签?这分明就是被赌坊算计了!

他将手中几张单据撕成碎片,恼羞成怒的摔在地上,“你们算计我!我没有签过这样的单据!”

刀疤脸却笑着弯腰,将已经被撕的破烂不堪的碎屑捡起来看了看,嗤笑道:

“薛大公子,您尽管撕,这份只是抄录的,这种事我们见多了,自然有应对方法,你若是没撕够,我可以再拿给你。而且薛公子,单子上写了,到期你若是还不上,可是要用布庄抵债的!”

“不,不,”薛才高后退几步,双眼空洞的摇了摇头。

“这都是你们骗我签的,你们就不怕我去报官吗?我是皇商,官府一定会帮我的!”

刀疤脸却嗤笑一声,像是被薛才高说的话逗笑了一般,笑着走到薛才高身前,双指重重在薛才高肩窝处戳了戳,语气狠厉:

“你可知道京城这几间赌坊背后的东家都是谁?你有本事就去告,不过就怕你今天进的了衙门的门,明天却没有命走出去!”

看着刀疤脸阴狠的神情,薛才高这才彻底害怕了。

他神情呆滞了一瞬后,语气中带着一些萎靡:“可,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刀疤脸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那薛公子打算多长时间把账清了呢?我好说话,但我们东家可不好说话,若是时间长了,我可不敢保证东家会不会生气!”

薛才高眼睛转了一下,语气恳切:“三个月,三个月我一定可以凑够银两。”

“三天!”刀疤脸伸出三根手指,语气不容置喙。

“三天?不,不,三天不行啊!三天不行,您再宽限几天,一个月,一个月我定能凑够银钱。”

刀疤脸一把推开薛才高,“你当我这菜市场呢!还能砍价,就三天,三天之后我来取,到时若是你还不上,这薛氏布庄可就归我们东家了。”

说完,也不管薛才高答不答应,一挥手,带着身后的那些壮汉转身离开了薛宅。

那些人走后,薛老夫人这才有些颤抖的问薛才高:“儿啊,你当真欠那些人的钱?”

薛才高点头。

薛老夫人突然感觉两眼一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坐在地上,还是柳妈妈手疾眼快,上前一把扶住,慢慢搀扶着她坐在旁边石凳上。

“来人,扶老夫人回房休息。”薛才高挥挥手让丫鬟带老夫人进屋休息,却被薛老夫人阻止。

“慢。”薛老夫人扶着额头,强撑着跟薛才高说话,“儿啊,你打算如何凑这笔钱?”

薛才高脑袋耷拉着,也坐在旁边石凳上,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眼下只能先将剩下的庄子和田产卖掉,剩下的……”他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薛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样可暂解燃眉之急,可是上次赔偿那些贵女,薛氏就已经卖出两个庄子以及一些田产了,现在只剩在外地的田产以及庄子了,而且就算全都买了,也凑不足十一万两啊!”

“娘,那我们怎么办?”

薛老夫人神情逐渐阴狠:“要么你去求沈惜惜,让她帮你,要么……”

“要么什么?”薛才高一听母亲有解决办法,立马来了精神。

“要么你先将薛氏能卖的田产庄子哪怕是外地的店铺,能卖的都卖了,只要先凑够钱,再慢慢求沈惜惜原谅,只要她嫁给你,再怀上孩子难产而死,那沈氏就是我们的了!”

薛才高眼神逐渐变的坚定,直到出现一抹阴狠。

“我去求惜惜,若她能原谅我,田氏的事,我会给惜惜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着儿子狠厉的眼神,薛老夫人好像明白了儿子的意思,若是想让沈惜惜原谅,第一件事就是要处理好田氏的事,田氏若是处理不好,那么沈惜惜就不会同意。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薛老夫人难得眼中也出现一抹不忍:“可她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啊,至少等……”

“可是母亲。”薛才高打断了她的话,“孩子没了可以再有,沈惜惜也可以给我生,就算沈惜惜也死了,儿子还能纳妾,但薛氏一旦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难道,你忍心看着父亲的心血如此毁于一旦吗?”